回到禦園，戰亦霆把吳蔚送回重樓，對她說：“我去下主樓，你先睡。”

然後給她一個晚安吻。

吳蔚懂事的點頭，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戰亦霆前腳剛走，吳蔚就拿起電話，撥通了龍婷的號碼。

“吳小姐？你做出決定了嗎？”龍婷還沒睡，聲音很清醒。

“龍醫生，你上次說的抗體，對治療癌細胞有作用嘛？”吳蔚猶豫地問。

龍婷沒有多問，直接回答道：“上次取的血樣有限，沒有做過多實驗。治愈可能做不到，但我認為至少可以起到延緩擴散的作用。畢竟，你體內抗體的主要作用是幫助人體建立和完善防禦機制。”

“從研究到臨床，需要多久？”

“只要你配合，很快。”

“好，我同意了，明天我就去找你。”

“好，我等你電話。”

長舒一口氣，吳蔚松懈地躺下來。其實在回來的路上，她就想到了龍婷，但礙于戰亦霆在，她不敢說出來。

恰好他今晚不在身邊，她才能有機會聯系龍婷。

細想起來，從小到大，自己幾乎沒有感冒過。上次發燒，大概也是最近五六年裏唯一的一次。

一夜輾轉反側也不知道睡沒睡着，但她知道他昨夜沒回來。

轉眼已是夏末秋初，龍城是北方的海濱城市，春秋兩季短暫，但秋日極美。

吳蔚起身坐在床邊，面對着明亮的落地窗。

窗外的大白楊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喜鵲窩，亂糟糟的枝條搭建起來，讓吳蔚想起兒時父親講的喜鵲搭窩的故事。

忙過這段時間，要和弟弟一起去看看父親了。吳蔚心裏想。

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她在樓下看到唐姨。

“少夫人，你和少爺怎麽都起的這麽早？”

“大哥哥他來過？”

“沒有，少爺一大早來吃過早飯就出去了，昨晚肯定沒休息好，一臉憔悴。少夫人，你怎麽眼袋也出來了？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唐姨關切地問。

“沒事，唐姨，昨晚追了個劇，睡晚了。”

“哦，別仗着年輕身體好就熬夜，快來喝碗燕窩粥，補補身子。”

吳蔚應着，坐到餐桌旁，拿起手機向畫廊請了半天假，又給龍婷發了短信。

龍婷很快就回複給她見面的地址和時間，地址在花海小區。

吳蔚趕到後，才知道龍婷選的地址就在她家裏。

套二的房子幹淨整潔，沒有多餘的家具和電器。所有物品有序擺放，窗明幾淨真的可以說是一塵不染。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龍婷是一個極為自律而且有潔癖的人。

這讓吳蔚感覺到壓力，她換上龍婷遞來的嶄新的拖鞋，生怕破壞房間的整潔。

“真的決定了？”龍婷再次确認。

“嗯。但是我有個條件。”吳蔚覺得自己好像在提條件，有些難為情。

“你盡管說，我能做到的一定答應。”

“我有個親人得了肝癌，我想請你們先研發此類藥劑，可以嗎？救救他，或者延長他的生命都可以。”

沒想到，龍婷嚴肅的臉上竟難得的露出笑意。

“當然可以，這個研究本來就是用于醫療事業的。你的要求不過分。”

“那請你們盡快，好嗎？我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

“你放心，前期已經拿到了實驗分析數據，這次就是想進一步提煉的。跟我來。”

龍婷打開了次卧的門，映入吳蔚眼睛的，簡直就是一個小型手術室。

“這是我在家裏的辦公區，你放心，衛生标準比醫院的規格還要高。因為不方便讓你去醫院，所以才把你約過來。”

“嗯，我相信你。”聲音不大但足夠堅定。

龍婷拿着針管的手微微一停頓，她沒想到這個二十歲的小姑娘內心如此堅強和強大，而且有一種獨有的氣質能使人産生信任。

她作為一名女軍醫，卻有着比男兒還不服輸的心性。

雖然醫生無性別之分，她的能力也獲得了業內肯定，但她在部隊裏還是“享受”着區別待遇。

在這片充滿雄性荷爾蒙的世界裏，她因為自己的出身和性別被照顧着，很少被安排去真正她想去的地方，比如維和現場，落後地區，戰亂國家等等，都不曾有過她的身影。

她曾經和父親抗争，在傳染病肆虐時一定要去援非，結果被身為上将的父親大人關在軍事監獄整整半個月。

“謝謝。”沒來由的道謝。龍婷在抽完一大管血後，語氣真誠得讓吳蔚一愣。

“龍醫生，研制成功請一定幫我。有再需要我的地方你直說，這件事，我會保密的。”

“吳蔚，”龍婷直呼其名，這是她親近人的方式：“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KK藥劑中攜帶的伊曼羅病毒雖然沒有傷害你的神經中樞，但它畢竟潛伏在你體內，一定程度上破壞了你本來堅固穩定的防禦系統。

雖然即便如此你的防禦力還是高于普通人，但平衡被打破勢必需要一定時間來找到新的平衡關系。抗體也需要時間來制衡新來的敵人。所以，你這段時間的身體會比較弱，你要多注意。”

“難怪我前一陣淋了雨後發高燒。”

“是的，你以前一定很少生病。”

“既然你叫我吳蔚，我也可以稱呼你龍婷嗎？龍醫生。”

“可以。”

龍婷笑笑，她幾乎沒有朋友，這稱呼的改變也就代表着兩個人有了超越醫生和病人關系的友誼。

“太好了。嗯，龍婷，我還有一個問題不太好意思……”

“你是說戰少的障礙症？”不等吳蔚說完，龍婷就明白了。

吳蔚害羞的點頭。

“他應該沒問題吧？我看他很不在意，而且對我很排斥。”

龍婷的語氣雖然慣有的正常，但吳蔚的臉還是越來越紅。

“嗯，我相信你的專業能力，所以，那次的事對他還有別的副作用嗎？”

“伊曼羅病毒不具備傳染性，所以對他沒有損害。至于另一方面，之前是我低估了戰少的身體素質，畢竟他不同于五爺中毒過深且長期被藥物浸染。嗯，就是這樣，不用擔心了，可以幸福。”

龍婷雖然精通醫理臨床經驗也很豐富，但也并不是精通全科。之前她是怕戰亦霆受藥物或病毒影響，對身體造成損害卻不願意就醫，但從吳蔚的言行以及她跟蹤軍中的體檢結果來看，完全無礙。

擡頭正好看到吳蔚通紅的臉頰和耳朵，她從專業領域指導起來：“臉紅是大腦皮層刺激腎上腺，分泌出少量腎上腺素導致的。這種時候可以轉移注意力緩解。”

“嗯，沒事，沒事啦。”吳蔚摸着後腦勺，笑着緩解尴尬：“我要趕緊走了，逗留太久被發現就不好了。”“好，我會盡快出結果。”龍婷也不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