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之妹(穿書) — 第 64 章
前方戰事瞬息萬變, 大燕卻一力壓倒了北戎。
北戎敗退之迅速,莫說是傅卿,就是朝堂上的大臣也未曾料到。
在戰場上打仗的程秋, 只覺得此戰打得容易,因為陛下做出的決定, 仿佛是摸透了對面将領的心思一般,無論對方接下來有什麽舉措, 他都能一一化解。
本來應是轟轟烈烈的舉國之戰, 卻在夏末之時便迎來了終結。
傅卿還尚未回過神來,前方捷報便傳得滿大燕都知曉了。
大軍班師回朝的消息傳來時, 傅柏舟本想到溯月宮中陪傅卿,以解這幾日一直忙忙碌碌,只能匆匆見她的相思之情。
但他沒料到,程秋卻送了他一份大禮。
賀長淵和蕭如晦被他活捉了,随同報信的使臣押送了回來。
昏暗幽深的死牢裏, 風聲嗚咽,卷着空氣中潮濕, 血腥的氣息迎面撲來, 讓人背脊發寒。
踢打聲夾雜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喊聲,如同泣血一般。
往日的慈愛早已消失不見, 蕭母恨不能生啖了蕭如晦和蕭藏的血肉。
她将自己的女兒護在身後,一腳踩上蕭如晦的手碾了幾下後,朝要上來相護的蕭藏啐了一口。
“你護什麽護?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瞞着我, 讓我替那北戎的賤婦白白養了二十年的雜.種!”
蕭母越想越氣,她一想到往日對蕭如晦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的體貼細致的照料,此刻就越發恨他們恨得刻骨。
本以為溫柔穩重的丈夫,卻瞞着她讓她幫別的女人含辛茹苦的養子。
那樣的雜種,竟然聯合北戎一起造反,連累得她和她女兒都下了死牢。
這樣的欺騙,以及對幾十年的感情錯付,又怎能讓人不恨?!
蕭母眼神瘋狂,眼眶發紅,她看了一眼,自己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女兒,心中的怒意與恨意令她拽住蕭如晦蓬亂的頭發,就往牆壁上撞去。
頭部被人拉着用力撞到堅硬髒污的牆壁上,“砰”的一聲巨響,讓人聽着就感覺到頭疼。
血水混着臉頰流了下來,蕭如晦悶哼了一聲,卻因為心含愧意,而沒有反抗。
賀長淵卻用力把蕭母扯開,任憑她摔到地上。
“你個瘋婆子,說誰是賤.婦呢?!你敢對他出言不遜,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北戎先皇後在賀長淵心裏占了很重的分量,就算他們騙了蕭母,但他也不容許她侮辱北戎先皇後。
豈料一句話,卻戳得蕭母瘋狂大笑起來,她披頭散發,神色猙獰,宛若瘋魔一般伸出手指劃過牢獄之中的三人。
“你們覺得我不配?不配為什麽要讓我幫她養孩子?”
她氣得的眼角發紅:“你們不讓我說,我還偏要說了,那所謂的北戎先皇後,我看就是個婊.子!而你們也不是什麽好貨色,我瞧着你們同那又要賣,又要立牌坊的女支差不多!”
蕭母的話說得又髒又不好聽,在場的三個男的,從來都沒有被人用這樣粗俗的話說過,偏偏她說的還是事實,叫人反駁不了。
蕭藏臊得面色發紅,他一把拽過蕭母的手,卻被她突然避開。
“你別碰我,我嫌髒,你令我作嘔。”
蕭藏氣得心口發疼,他揚手就想打人:“混賬!”
蕭母此刻有些瘋性,她竟是很利索的抓住了朝自己而來的巴掌,嘲諷道:“你還有臉打我?果然你跟你帶來的那孽.種一個樣,都是恩将仇報,不要臉的卑鄙小人!”
蕭母一向對蕭藏這個丈夫溫柔體貼,順從無比。
雖說此事的确是蕭藏利用了她,但這幾十年來,蕭藏已經習慣了,在蕭家說一不二的家主地位。
因此,這些侮辱粗俗的話,讓他聽得格外暴怒。
多年的謀劃,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敗在傅柏舟手中,恥辱感以及暴怒混雜在一起,讓他把故意口吐惡言的妻子,當成了洩憤的途徑。
兩人很快喪失理智,扭打在了一起。
“母親,父親。事已至此,莫要再打了。”
“誰是你母親!你也不配!”
蕭如晦着急的去拉架,卻被躲在角落裏的妹妹,狠狠的瞪了一眼。
“那不是你的母親,你也不是我哥哥,我沒有這樣的父親,也沒有這樣的哥哥,我恨你們!我恨你們!”
一向與自己最親近的妹妹,現在她眼中的恨意,讓蕭如晦身子一僵。
直到狹長幽暗的走道裏,傳來很輕的拍手聲,才讓他們停了下來。
“狗咬狗,這個真是一場好戲。”
恭敬寡言的侍衛站在一旁,腰側懸挂着佩劍,段玉提了一盞宮燈,站在一旁照明。
手腳勤快的近侍,輕手輕腳的搬了個精致軟椅,放在了門口。
傅柏舟坐在死牢門口,眼神涼薄的掃過獄中的幾人,唇邊帶了輕笑。
“果然朕把你們關在一起,就少不了這樣的好戲。”
少年時候便名滿天下,賀長淵一向是心高氣傲的,他本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但卻沒想到,自己輕而易舉的就輸了。
而自己所有的失敗都拜眼前的這人所賜。
他挺直了脊背,朝傅柏舟冷笑道: “怎麽,大燕陛下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士可殺不可辱,你若有本事,直接殺了我好了!否則,只要我不死,我就會想方設法殺了你!”
傅柏舟挑眉,很是爽利的點頭:“你殺不了朕。不過,朕就是來看你笑話的,還別說,這痛打落水狗的戲碼,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賀長淵氣得臉色發青,他冷哼了一聲。
“你得意什麽?聽聞你想娶貴國公主為後,你們當了這麽多年兄妹,你竟也下得去手,大燕風氣還真是生冷不忌呢。”
提及傅卿,傅柏舟面色冷了下來,那些嘲諷的笑意也全然消失。
他冷厲地掃過賀長淵和蕭如晦:“不過是階下囚而已,憑你們也配說她?”
賀長淵冷然不語。
蕭如晦卻不由想起來傅卿如花嬌美的笑靥,憶起往日,她待自己的種種好。
一想到她将要嫁給傅柏舟,他就心口發痛,不能忍受。
雖說傅卿早已言明,她已放下了他,但蕭如晦還在自欺欺人的以為,傅卿心裏還有他。
他在北戎時,時常在想傅卿真的放下了嗎?畢竟她糾纏了自己許多年,這樣深的羁絆,又怎能是說放下就放下的?
她一定是心中還有他,只是因為他之前沒有珍惜她的情意,才讓她傷了心。
蕭如晦走到監牢門口,抓緊牢門:“如何就不配了?公主喜歡了我好多年,我不信她說放下就能放下對我的感情。一定是你逼迫她了,傅柏舟,我要見她!讓我見她!”
傅柏舟只覺得,蕭如晦可笑極了。
“從前她喜歡你時,你卻百般厭煩,看不上她,甚至逼得她放棄了你。如今你落魄至此,竟然還如此大言不慚,也不知你是哪來的自信。”
蕭如晦如今一無所有,此前也是他自己消磨完傅卿對他的好感的,如今他說想見就想見,這是哪來的臉呢?
而且他未來的皇後又怎能容別人觊觎?
蕭如晦相見傅卿,他想都不要想。
傅柏舟不耐煩的皺皺眉,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朕瞧這蕭賊的假兒子,恐怕是神志不清了。這樣的瘋子留下來也沒用了,去,你們去給朕殺了他。”
他語氣平平,卻吓得死牢裏的蕭母把自己的女兒護在懷中,躲在角落裏不敢說話。
面容肅殺的侍從打開了牢獄的門,迅速制住欲.要掙紮的蕭如晦三人,解開了腰間鋒.利的佩.劍,架在了蕭如晦的脖子上。
賀長淵怒瞪向牢外,在軟椅上正襟危坐的人。
“傅柏舟,你有什麽都沖着我來,你不要動他!”
傅柏舟冷嗤:“着急什麽,你排在下一個,每個人我都不會放過。”
他朝着侍衛點點頭,那侍衛正要抹了蕭如晦脖子的時候,卻有個人腳步着急地走了過來。
“等等!不要殺他!”
傅柏舟猛然回頭,卻見傅卿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監牢旁邊,神色着急無比。
“皇兄,蕭如晦不能死,你現在可不可以不要殺他?”
蕭如晦死不足惜,可是為什麽傅卿要為他求情?她還要如此行色匆匆,焦急萬分,雖然不願意懷疑她,但傅柏舟心中還是有些難受。
他抿緊唇瓣:“卿卿說說,為什麽朕不能殺他?”
傅卿還來不及說話,被壓制着的蕭如晦就已經欣喜若狂。
“殿下,我就知道,你還愛着我,否則,你怎麽會來這裏呢?”
他貪婪地看向傅卿:“我知曉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我今生的憾事,就是我沒有珍惜殿下。不過臨死前還能再見殿下一面,我亦死而無憾了。”
“給朕閉嘴!朕不想聽,給朕殺……”
他正要下令讓侍衛殺死蕭如晦,傅卿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別!不殺他,有不殺他的理由。愛他的人,是之前那個傅卿,我對他沒有半點喜歡,你相信我好不好?”
傅柏舟面不改色:“你有什麽理由?是什麽理由可以讓你獨自闖進死牢,還這麽急色匆匆?”
到底是為什麽,她對蕭如晦的命這樣在意?
她當着自己的面,護着另一個男人,這事讓傅柏舟很不好受。
他承認,他就是在嫉妒。
“你願意聽嗎?” 傅卿苦笑了一下:“這事事關我的來歷,你要是願意聽,我們可以先出去說。”
蕭如晦和瑤晚芯,傅卿縱然很讨厭他們,但是他們是小世界的男女主,他們是支柱,他們一旦死了,小世界就不存在了,傅柏舟也就自然不存在了。
傅卿一臉擔憂地看着傅柏舟,心中很是心疼。
若是讓他知道,自己是書裏的一個反派,還只是一個作為男主踏腳石般的存在的話,他一定會不好受吧。
“平平,難道就一定要放過蕭如晦他們嗎?如果之前他們打仗贏了,現在死的就是我們了。”
傅卿心中實在不甘心,她在心裏暗暗問系統。
過了一會兒,平平安慰她道:“平平問了主系統,他說只有男女主徹底失去了鬥争的心,他們身上的氣運才會被消磨殆盡。到時候,就是殺了他們也不會有事。”
這樣還好,總歸這兩根刺還有徹底消失的時候。
傅卿心裏松了口氣,她輕輕拉住傅柏舟的手,彎了彎唇:“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當然想了,做夢都想。
傅柏舟心裏微微震動,傅卿來自哪裏,她為什麽有那樣的仙人手段,她以前的生活是什麽樣的?
這些事情的吸引力,可比蕭如晦的一條命重要得多。
傅柏舟回握住傅卿的手:“我很想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