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之妹(穿書) — 第 32 章
烤魚熟透了之後, 傅卿把魚用葉子包好,遞給了傅柏舟。
“皇兄,吃飯了。”傅卿遞了幾個果子給傅柏舟。
“剛剛沒有東西打水來, 今晚你若是口渴,先吃點果子解解, 等明天天亮了,我就去打水來。”
“好。”
傅柏舟接過烤魚, 嘗了一口, 他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本來以為傅卿連最簡單的羹湯都不曾做過,現在獨自烤魚, 定然烤得糟糕極了,但沒想到味道竟然詭異的不差。
雖然沒有鹽味,但是果汁染了魚肉,巧妙地解除了魚肉腥味,突出了魚肉的鮮美。
魚質鮮美中又有淡淡的果子清香, 所以味道清淡不顯得寡淡。
大魚鮮美,小魚被烤得脆脆的, 因為沒有鹽, 再配上汁水充足的果子,吃完飯後也不覺得口渴。
他們自顧自的吃完, 壓根不管另一邊的瑤晚芯和蕭如誨。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林間氣溫很低,幸好山洞比較密閉,替他們遮了秋露與涼風。
洞裏的火燃得暖烘烘的, 不一會兒傅柏舟和傅卿的衣服就烤幹了。
經過一天的折騰,傅卿早已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但是想到空間抽屜裏的楊枝露,以及傅柏舟身上的傷口,她就和瞌睡蟲死磕着,讓自己不要睡着。
傅柏舟靠着牆壁,半阖着眼睛,欲睡不睡,暗處他的視線完全留在了傅卿身上。
柴火把傅卿小臉烘烤得紅撲撲的,她睡眼迷蒙,腦袋一點點的,身子時不時的前傾,傅柏舟生怕她會栽到火裏去。
他緊緊地盯着傅卿,等她再一次前傾時,他忍不住悄悄伸手攬住她的肩頭,慢慢帶着她靠到自己的胸.膛上來。
當她柔軟的小臉貼着自己的心髒,傅柏舟突然生出一種滿足感來。
懷中的傅卿如有所感,她強制自己睜眼不要睡着,耳朵裏卻鑽進低柔至極的嗓音。
“乖,睡覺吧,不要再強撐着了……”
如同催眠曲一樣,低柔的音調,在暗夜裏緩緩流淌,伴着林間的寂靜,讓本就疲憊強撐的傅卿,立即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傅柏舟垂目瞧着傅卿。
燈火中,她靠着自己的肩頭,眉目乖巧恬淡,睡得安心又香甜。
心裏一動,他像受了蠱.惑一樣,低頭輕輕吻了吻傅卿的發絲。
等嘴唇觸到那柔軟實質的發絲,鼻尖嗅到那發絲間極清淡的桂花香時,傅柏舟猛地身子一僵,眼瞳微縮。
他莫不是瘋了!他怎麽淨對傅卿做出這些出格的事情,這實在是太荒唐了。
太荒謬了!
傅柏舟咬牙,他心知自己決計不能讓事情這麽荒唐的發展下去,否則有一日,對上傅卿後,他将無法自控。
于是傅柏舟朝傅卿伸出手來,他本來柔化了的眉眼又變得刻意冷硬鋒利,手心觸到她柔軟的衣服時,傅柏舟正準備狠狠地推開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火苗跳動搖晃,如同傅柏舟搖擺不定,相互拉扯的情緒。
然而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的手仍輕輕按在傅卿衣服上,連位置也沒有挪動半分。
半晌,傅柏舟輕輕呼出一口氣,他半擁着傅卿,閉上了眼睛。
罷了罷了,他又不是不想推開傅卿,他只是看在傅卿救了他的份上,不想吵醒她而已。
他再如何,也做不出恩将仇報的事情,傅卿不過靠着他睡一會兒而已,這沒什麽的。
傅柏舟下意識忽略了剛剛自己親傅卿頭發的事情,他擁着傅卿的肩,慢慢陷入了淺眠。
秋草獵場中心早已一片混亂,傅決正在上座,同臣子高談闊論之時,便有護衛來報:
“啓禀陛下,獵場之中不見公主身影,獵場外圍盡頭,懸崖之處,公主的珠花落了一支,且懸崖周圍有打鬥痕跡,公主同四皇子只怕墜崖了。”
傅決還沒反應過來,那來報信的護衛突然抽出袖中的匕首,朝傅決狠狠刺去。
傅決敏捷躲過,但下一刻,秋草獵場遠處卻集結了許多黑衣人,如同移動的黑雲一般,朝着中心地帶沖開。
衆人慌亂成一片,有臣子貴人不慎受傷或死亡,傅決也在這樣混亂的環境之中被刺傷。
秋草獵場圍獵之事,越發混亂起來。最後救駕的禁衛雖然打退了黑衣人,但是大燕損失不少。
此時,賀長淵也帶傷而歸,且他昏迷不醒。
最重要的主人和客人都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刺殺而陷入了險境,所以這項維持了兩國友誼許多年的傳統圍獵活動,不得不停了來。
夜間,賀長淵主帳。
侍女端了水,替正在昏迷的賀長淵擦洗了面、脖頸後,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夜枭在外不聒噪而不祥的叫着,過了許久,大燕的眼線被拉走後,秦诩掀了簾子進了主帳,坐在一旁的桌案上倒好茶水,才慢條斯理地看向賀長淵。
“将軍,人應該是跌入懸崖了。”
本應該在昏迷之中的賀長淵立即坐了起來,他面色一白:“他怎麽會跟傅卿他們在一起,分明是不同路。”
“這事說來還同那瑤晚芯有些聯系。”秦诩姿态随性地斟了一杯茶,他身着黛青色直綴,鬓邊雖已有風霜,但劍眉鴉青,眼神湛湛,仿若能看透人心一般。
秦诩是賀長淵手下最得意的謀士,他一向算無遺策,籌算計謀無一不通,賀長淵戰無不勝的功績,其中亦有他的一份功勞。
賀長淵從床榻上爬起,随手拿起茶喝了一口提神,他沒有放下茶杯,反而将它用力攥進手中。
“瑤晚芯?和她有什麽關系?”
賀長淵皺眉,面上一片肅殺,“她想利用我報複傅卿,看在她救我一命的份上,我随口就同意了。反正大燕皇嗣死了便死了,只是她不該讓蕭如誨摻和進來。”
“但情之一字最是難以捉摸,蕭如誨心裏有瑤晚芯。”
秦诩嘆了口氣,淡漠道,“蕭如誨不放心,他是在半路上折去瞧瑤晚芯的,不巧的是,他剛好碰上了我們的死侍,一路追趕激戰之下,他和傅卿他們到了懸崖旁。”
他微微勾起嘴角,深邃的眼睛旁有細細的紋路:“将軍定是想不到發生了什麽。”
“發生了什麽?還請先生快說。”賀長淵語氣焦急。
秦诩目光清淡如水,語氣也很平靜:“您口中所謂的靈氣又善良的姑娘,見自己必死無疑,竟然就拉着一直護着她的蕭如誨和大燕皇四子傅柏舟,跳了崖。”
賀長淵怔了怔,他想起那日初見,瑤晚芯清麗的小臉上流下的眼淚,想起那日之後,她悉心的問候他的傷情。
他本以為,瑤晚芯縱然有些小心思,但是人還比較善良單純,但沒想到她在這樣生死關頭,竟然能狠下心來,要死也要拉着一直護着她的蕭如誨沉淪。
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生生在這裏重現了一遭。
賀長淵心裏一凜,他對瑤晚芯剛生起的一些好感,現在全部都消失了。
“只是,死侍來報,大燕公主傅卿,竟然立即躍下崖中。”秦诩微微蹙眉,他想起死侍描述的傅卿,攥着杯子的手已經發白。
“傅卿可惜了。”
眼神沉浮間,秦诩精神有些恍惚,他已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早年的往事之中。
那是他的心魔,也是他終其一生,都無法忘懷的事。
賀長淵道:“我也沒想到,她能這麽決絕,不過,大燕公主和傳言中的她似乎不太符合。”
他想着落入崖中的蕭如誨,心裏越發着急。
“先生,那人尋到了嗎?蕭如誨到底怎麽樣了?”
不怪賀長淵如此着急,他出身高門,母親早逝,父親出門征戰時,他就會被皇後接進宮中照料。
皇後是他的姨母,有一段時間,賀長淵都長在北戎皇宮,居住在他皇後的偏殿內,受皇後的照拂與教導,皇後于他,幾乎是如同母親一般的存在。
可惜後來北戎宮廷政.變,産生□□,他姨母為了護着他死了,而她唯一的孩子,也下落不明。
直到幾年前,已經隐姓埋名,從北戎微末小官,爬上了大燕戶部尚書的蕭藏,讓人送來消息:
原是他暗自救了皇後之子,并一番運作,讓自己夫人把他養在了名下。
賀長淵天生聰穎,他比蕭如誨大一歲半,又記事很早。雖然當時他年紀很小,但他一直記得這事。
所以得到蕭藏的這個消息後,除了愧疚之外,還因為各種家族因素,賀家做下決定,他們需要把蕭如誨推上帝位。
秦诩卻是在北戎名聲鵲起的名士,他卻是為了颠覆大燕江山,而投靠的賀長淵。
至于秦诩的往事,他不想說,賀長淵也不問了,反正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他已經信任了秦诩。
如今蕭如誨已經變成了大燕的官家之子,若是要統一天下,憑着他如今的身份,也會容易許多。
于是幾番合計之下,賀家同蕭藏、秦诩都紛紛達成了共同的約定。
眼見秦诩神思恍惚,又陷入了以往的事中,賀長淵不由輕嘆一聲,打斷他道:“先生,尋到蕭如晦了嗎?”
秦诩回神,他輕輕搖頭:“沒尋到,但好在回來通禀的死侍說,那崖不深,而且傅決的人,也開始尋傅卿了。”
“看來只能靜觀其變了。雖然傅決會懷疑刺殺是我們安排的,但是我‘重傷昏迷’,如今我北戎又勢大,諒他也不敢輕易決斷。”
賀長淵皺了皺眉,心裏閃過一絲擔憂:“如今只是擔心蕭如誨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應該還有一更,看在我這麽努力的份上,收藏我吧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