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之妹(穿書) — 第 27 章
傅柏舟被傅卿擋在身後, 她阻斷了他人的視線,平靜又冷淡地瞧着周遭赴宴的臣子。
衆人心裏一凜,便朝她拱手道:“微臣見過公主。”
傅卿随手抽出腰側的鞭子, 露出身後的傅柏舟,拉着他的手, 微微勾唇:“怎麽,各位大人是不是眼神不大好使, 見不到我四皇兄?”
臣子中有人想要反駁傅柏舟不過是個妖孽罷了, 不值當他們一拜,只是他立即被同僚拉下。
他們微微朝傅柏舟拱手:“見過四皇子。”
傅柏舟冷淡地點了點頭。
“起身吧, 今日父皇令四皇兄陪本宮秋獵,本宮心情大好,所以不希望有人胡言亂語,來攪亂本宮的好心情。 ”
傅卿拉着傅柏舟同桌案而坐,一旦她察覺有人用惡意的目光, 看向傅柏舟的眼睛,傅卿就冷着臉朝朝那人看去, 手裏擺弄着鞭子。
傅卿現在倒是覺得, 因為自己無知就對別人容貌冷嘲熱諷的人,也實在不怪傅柏舟後來手段殘忍。
畢竟你做了初一, 他做了十五,你也不能說他不對。
傅卿模仿了傅柏舟生氣的樣子吓人,倒是把那些人吓得立即收回了目光。
席間官員暗道:那妖孽當真是走了狗屎運了,才得了公主的回護。
公主一向驕縱荒唐, 她不顧局面如何,向來只以自己的心情行事。
萬一她當着這許多人的面,真的朝自己一鞭子抽下來,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于是誰也不願做那第一個出頭鳥了。
在傅卿眼神下,也沒有人敢看向傅柏舟了。
沒有貴女着傅卿說話,傅卿反倒覺得清靜。
傅柏舟拿過她放在桌案上的鞭子把玩:“皇妹挺兇的呀,怎麽你一到皇兄跟前就怯了?”
當然是因為別人都是狠人,而你卻是狼人。
傅卿淡淡一笑,試探性問他:“都是因為那日皇兄落水方醒就掐我的脖子,我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傅柏舟垂目不語。
那是他重新回來的第一天,當時他正是茫然的時刻,陡然看見傅卿,下意識就那樣做了。
視線輕輕掃過白皙的玉頸,又聯想到傅卿脖子上被他掐出的青紫紅腫的傷痕,傅柏舟眼底微沉。
傅卿之前打傅璎,手紅了都要疼上半天。那天她脖子上的傷痕,只怕要疼上好幾天。
她心裏不怨他,也說不過去吧。
傅卿卻并不怨她。
她手杵雪腮,含笑回眸時,朱紅的唇瓣吐露出撒嬌般的請求:“皇兄,看在我現在對你好的份上,你将來能不能也對我好一點?”
傅柏舟聞言心裏嘲諷,他怎麽可能會對傅卿好呢?她以為她現在随便對他好一點,給他顆糖吃,他就會翻過之前的仇,把她當妹妹疼愛嗎?
神色淡漠地瞧着傅卿的笑顏,傅柏舟冷淡開口,脫口而出的話卻不自覺變了意思:“嗯,我以後試試吧。”
話一出口,傅柏舟就微微怔住。
怎麽回事,他根本不是這樣想的,怎麽他莫名其妙就答應了?
第一次得到暴君的保障,傅卿感覺被巨大的驚喜砸中。
她激動地拉住傅柏舟骨節分明的手,笑容燦爛:“我就知道皇兄最好了!我好開心!”
賀長淵垂目瞧着拉住自己的那只柔軟纖長的手,心裏微漾起一陣波瀾。
罷了罷了,他既然答應了,就做到便是。
但若是有一日,傅卿她重新變回以前那樣驕縱跋扈,故意為難他的模樣,他再算賬也不遲。
傅卿心裏甜滋滋的,她現在有了男主蕭如誨的一個承諾,又有了傅柏舟不會殺她的保證,要是不出意外,她應該是安全了的。
這樣一想,傅卿笑顏越發妍麗。
天光之下,遼闊草場之間,她清澈的眼眸如同星辰一般,浸潤着坦蕩而真切的歡喜,讓人一看就覺得耀目仿若明珠。
賀長淵和傅決一同走過來時,他眼神随意一掃,就把傅卿的笑容收進眼簾。
那樣的容色,無論是誰都會一眼被吸引。
賀長淵也怔了怔。
只是視線恰巧和傅卿對上時,她臉上笑意盡消,明亮的眼神移到他的身後,就有了幾分黯然。
賀長淵身後跟着一位妙齡女子,她身着嫩綠色襦裙,鴉青的發絲只用通透碧綠的玉簪挽了發髻,光潔白皙的額頭下,一雙靈氣的黑眸,顯得很是秀氣。
她見了傅卿後,似是被吓到了一般,立即躲到了賀長淵颀長的身體後面。
在坐的蕭如誨見到瑤晚芯,溫潤如玉的的笑容微微凝滞,他默默捏緊了手中的杯子。
瑤晚芯之前說要來秋獵,但是她卻不在秋獵的随行人員之中。他無法私自帶瑤晚芯來秋獵,但是沒想到她卻同賀長淵來了。
蕭如晦不知,她是什麽時候認識的賀長淵,而且路上行走的這幾日,她竟也不來找他。
蕭如誨越想心裏就越發來氣。
傅卿也沒想到瑤晚芯竟然會和賀長淵一起來了秋獵。
真的是哪裏都有她。
傅決請賀長淵上座,賀長淵卻笑着看向身後的瑤晚芯:“瑤姑娘,你來同我坐吧。”
瑤晚芯嬌笑着點頭,她坐下後,觸及到蕭如誨的目光,就立即咬唇回避。
下座着的蕭如誨,面色更沉了。
莫說是他,傅決對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一覽無餘。因此,他心裏才越發不喜攪亂他計劃的瑤晚芯。
心裏不喜,傅決面上卻很是溫和地看向瑤晚芯,容色不變地朝賀長淵問:“将軍乃是北戎的少年英才,瑤姑娘卻是大燕精通佛法之人,乍一眼看上去似乎并無關聯,朕卻沒想到你二人關系竟如此好。”
賀長淵側目看了眼瑤晚芯,卻見她小臉暈紅,他朝傅決朗笑道:“不瞞大燕陛下,我來大燕後,有一日出門想瞧瞧大燕的風土人情,沒想到卻機緣巧合同瑤姑娘邂逅了,我們二人之間挺有緣分的。”
瑤晚芯想起那日被騙被威脅,便瞪了了眼賀長淵,賀長淵卻笑眼看她。
他一副少年慕艾的模樣,讓席間不少貴女心碎。
蕭如誨聽着,卻只覺得刺耳得很。
瑤晚芯同賀長淵有緣分,那麽他呢?他們又是什麽關系呢?
傅卿根本懶得管他們,她只是同傅柏舟說說笑笑,吃吃喝喝。
不料傅決卻故意要拉她下水。
“聽聞賀将軍騎術驚人,恰好我掌上的明珠亦是愛騎馬玩耍之人。席間都是些年過半百的人了,說的話也跟不上你們年輕的想法。”
傅決笑道:“朕又聽聞将軍第一次來秋獵,不若讓阿卿帶将軍一同騎馬看看這獵場風光如何?”
賀長淵也并未拒絕,他知道傅決的心思,于是看向傅卿:“有勞公主殿下了,只是我是個粗人,性子并不如何有趣,不若瑤姑娘和我一同對您前往?”
聽到瑤晚芯也要同去,傅決笑意微斂,他看向傅卿,目光含着不容拒絕的深意。
“既如此,阿卿便帶着他們走走罷。你們是年輕人,自然也是有話可以說的。”
傅卿給傅柏舟夾肉的筷子一頓,她在傅決暗.示.性.的目光下,只好放下筷子,笑道:“父皇能否讓四皇兄也同我一起去?”
傅決溫和颔首:“你們年輕人,想去便一同去吧。”
瑤晚芯都去了,再加幾個人也無所謂了。傅柏舟那妖孽不在他眼跟前,還不礙眼。
傅卿聞言親昵地拉了拉傅柏舟的袖子,然後起身朝賀長淵禮貌性的彎了彎唇:“将軍随我來吧。”
賀長淵攜着瑤晚芯跟上,蕭如誨也站了起來,其餘年輕官吏,有的也跟随上了。
牧場碧草如茵,踩上去軟軟的。一望無際的天空,夾雜着青草的清新味道,随着遠方的風飄來,着實讓人覺得好聞。
光是看哪有什麽意思,于是賀長淵朝傅卿道:“公主,不如我們先來一場秋獵吧。恰好有三十六個人,四個人一起,最後我們算算,是哪四個人獵的獵物最多。”
傅卿沒有理由拒絕,于是侍從牽來了許多馬匹,選好馬,分好人後,她就笑道:“既然是比賽,自然是要有彩頭的。恰好,前不久父皇給了我一斛好珠子,各個圓潤光澤,哪四人若是贏了,本宮便把着一斛珠作為彩頭獎賞予他們。”
“那便多謝公主慷慨了。”賀長淵笑着騎上馬。
傅柏舟、傅卿和賀長淵、瑤晚芯四人順理成章成了一組的人,開始之後,傅卿和傅柏舟騎上馬,慢悠悠地朝前方而去。
瑤晚芯和賀長淵也在一旁。
傅卿同傅柏舟輕聲說笑,開心極了。
許是見不得她好過,那瑤晚芯卻突然紅着眼圈湊了過來,擋在傅卿面前。
“殿下,今日民女只想問問,我師父落發回落雪庵的事,是否與你有關?”她神色倔強堅持,眼睛緊緊地盯着傅卿,似乎是要替那傅璎讨個公道一樣。
傅卿被惡心了一下,她不耐地皺起眉頭:“憑你也能質問本宮?長清尼落發去落雪庵之事,是父皇做的決定,你若當真想知道為什麽,不妨去問我父皇。”
她微微挑眉,冷淡地看着瑤晚芯:“再不行,你不若去問問你那好師父,她做了什麽好事!”
懶得理半哭不哭的瑤晚芯,反正賀長淵會安慰她的。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自然要玩個痛快。傅卿眸光流轉,笑看傅柏舟:“皇兄,我們去問問前面看看吧。”
傅柏舟颔首:“走吧。”
他們騎馬同賀長淵輕輕颔首後,越過瑤晚芯,怡然自得地往前方去了。
瑤晚芯瞧着傅卿的背影,默默攥緊了拳頭。
師父一定不會騙她,反正她是要替師父報仇的。
賀長淵把一切盡收眼底,他騎馬靠近瑤晚芯,彎起一抹帶着深意的微笑。
“瑤姑娘和你的師父被公主這樣對待,我瞧着也不好受,我想盡綿薄之力幫幫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瑤晚芯咬住唇瓣,楚楚動人地看向賀長淵:“你真的願意幫我?”
賀長淵笑着點頭,眼神晦澀,笑容卻很明朗:“自然願意,誰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