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縱明不好意思地笑笑，“娘親教訓的是，孩兒一定謹記！”

看着這麽懂事兒的縱明，顧傾國突然心中五味雜陳。

“我只希望……”

顧傾國說着嘆了口氣，看向縱明的眼中滿是歉意，“我只希望，你能不怪娘親……”

“是娘親太弱了，沒有辦法護住你，這才讓我們骨肉分離，讓你到現在都沒能見到你爹一面……”

“沒事的娘親，”縱明開口安慰道：“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團聚了嗎？”

顧傾國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有說出自己可能馬上就要消散了的事情。

若是說出來的話，對縱明而言，未免也太過于殘忍了。

算了，還是先不說了。

“不過……”

說着，縱明的語氣一下子變得疑惑起來，“娘親，我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我怎麽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想起酆晔霖，顧傾國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來。

“你爹啊，他是個很好的人呢……”

“哦……”

縱明略帶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

就這樣，顧傾國和縱明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地來到了方華所在的仙府。

兩人剛剛在仙府門外站定，從內就傳出了方華溫潤如玉的聲音。

“何人？”

縱明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方華叔叔，是我呀！”

聽到了縱明的聲音，下一刻仙府的大門直接就從中打開了。

一道高瘦的身影映入兩人眼簾。

縱明直接松開了顧傾國的手，朝方華撲了過去。

“方華叔叔！”

方華趕忙将縱明接住，臉上總算是多了抹笑容，只是這樣就越發地襯得他憔悴。

“怎麽樣，最近修煉的？有沒有偷懶啊？”

“沒有沒有！”

縱明搖頭，“我修煉的可認真了呢！現在已經是化虛境界了，就連一向苛刻的域主對我也是稱贊有加呢！”

這倒确實。

己寒姍但凡是見到縱明，無一例外都會探查檢驗縱明修煉的如何。

縱明因為生而知之的原因，自然清楚己寒姍并不是他的親娘，也就在己寒姍的面前才不得已喊她兩句母親，在旁人面前都是直接喊她域主的。

聽到縱明提及己寒姍，方華臉上的笑容當即消失不見。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縱明眼珠在眼眶裏滴溜溜打了一個轉，語氣帶了幾分神秘地說道：“方華叔叔，你猜，我今天帶誰來見你了？”

“還有旁人？”

方華擰了擰頭，下意識望向門外。

門外明明空無一物。

但他卻冥冥之中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

方華猶豫了一下，立即開啓了自己的神識朝門口處掃描過去，一個長相陌生的神魂頓時出現在他的面前。

明明這個神魂的長相他從未見過，但給他的感覺卻是那麽地熟悉。

“是……”

方華不自覺地吞咽了口唾沫，心髒也開始撲通撲通直跳起來。

顧傾國絲毫不客氣地走入到了方華的仙府中。

面對着已經愣住了的方華，顧傾國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來，眼中也滿是笑意，“許久未見，難道不打算請我這個老朋友進去坐坐嗎？”

方華連忙将路讓了出來，看着女子熟悉的走姿，他抱着縱明的手不住地顫抖着。

“阮芷？你、你不是……”

顧傾國沒有直接回答方華的問題，而是從方華的手上接過縱明，摸了摸縱明的小腦袋瓜，語氣格外的溫柔，“縱明，你去旁邊玩一會兒好嗎？我和你方華叔叔有事情要說。”

縱明點頭，“嗯！好！”

說完，縱明就跑遠了。

此時，偌大的空地只剩下了顧傾國和方華兩人。

“縱明？”

方華皺了皺眉頭，看着縱明跑遠的背影，有些不解地問道：“這孩子不是叫己箐的嗎？而且還是己寒姍的養子，你怎麽可能跟他關系這麽好……”

“誰說他是己寒姍的兒子了？”

顧傾國冷笑，“己寒姍這女人實在是不要臉，不光設計将我殺死，還搶了我的域主之位，現在到頭來又讓我的兒子認他做母親！簡直無恥至極！”

“什、什麽？！”

方華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顧傾國飄到了一處石桌前坐下，目光直視着方華，語氣沒什麽波瀾地訴說着自己曾經遭遇過的事情。

半晌過後，當顧傾國終于講完了的時候，方華注視着顧傾國的目光中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你……阮芷，我不知道你這些年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

顧傾國撇了撇嘴，無所謂地說道：“沒什麽，都過去了，萬幸現在我終于找回了縱明，還和他相處了這麽長時間，我已經滿足了，往後，縱明就拜托你照顧了。”

聞言，方華皺緊了眉頭。

“你這是何意？難道你剛和縱明相認，就又要離開不成？”

顧傾國苦澀一笑，低頭看了眼自己透明的雙手，指尖的部位已經開始渙散了起來……

馬上就是手掌、四肢、頭顱……

到最後連點兒灰都剩不下。

“我也不想離開的，但是眼下的我只是神魂狀态，怕是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徹底消散了，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

“不！”方華拍案而起，“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

“沒有別的辦法了！”

一道尖銳的女聲突兀響徹整個仙府上空。

下一刻，方華在仙府內所布置下的層層禁制盡數破碎開來！

一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場中。

是己寒姍！

顧傾國和方華都禁不住地瞳孔一縮。

此時的己寒姍一雙秋水眸子死死地盯住顧傾國的神魂，面容扭曲，她歇斯底裏地喊道：

“因為你今日必須死！”

顧傾國心裏咯噔了一下。

完了，吾命休矣。

現在的她只剩下了個快要消散掉的神魂，怎麽去跟己寒姍拼？

怕是根本都不夠給己寒姍玩的，更別說現在的己寒姍實力簡直已經到達了恐怖的地步。

方華連忙走到顧傾國身前站定，下一刻長劍出鞘，劍尖直指對面的己寒姍。

“你已經殺死阮芷一次了，這次我絕對不會讓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再殺死阮芷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