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美人謀 — 第 173 章 顧亦的真面目
随着鼠千煞的身體和魂魄徹底地被它們所吞噬掉,那些鬼火也漸漸地黯淡起來,像是大仇得報後執念終于消失,一個個地開始大哭了起來。
哭泣聲有女人有小孩。
都是那些被鼠千煞害死的可憐人。
顧傾國見狀嘆了口氣,這便是因果報應。
鼠千煞害死了這些人,最後被這些人的魂魄所殺死,吞噬血肉和魂魄,不是很合理嗎?
顧傾國微微閉目,從她的口中發出了幾個晦澀難懂的音節。
随着這聲音的響起,那些鬼火的哭聲漸漸衰弱下去,變作了他們生前的模樣,大多數都是些孩子,只有零星的幾個女人。
他們的臉上終于不再是暴戾和憤恨的情緒了,而是坦然、釋然,安寧而又祥和。
一條道路出現在血池上方。
顧傾國睜開眼睛,沖他們笑了笑。
那些孩子和女人也是面帶笑容,沖顧傾國的方向鞠了一躬,似乎是在感謝顧傾國,而後便踏上了那條蜿蜒像是沒有盡頭一般的路。
很快,便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那條道路也消失了。
顧傾國長呼出一口氣,身子一軟,就要倒在地上。
為了打開這條輪魂之路,她的魂力全部被抽取一空,神識也是虛弱不已。
可是顧傾國卻并沒有懊悔,她從心底裏感到開心,為那些冤魂能掙脫束縛,重入輪回而感到開心。
顧傾國并沒有和自己想象中的那樣,狼狽地倒在地上。
身後多了一個什麽東西,阻止了她的身體朝後倒去,顧傾國下意識回頭望去,就見到了巨大的白骨正站在她身後,用手扶住了她将要倒下的身體。
見到顧傾國回頭看向自己,白骨的下颌微微長大,露出了一口白牙,看上去像是在笑。
只不過……笑起來比不笑還要來得恐怖。
顧傾國差點兒就忘了白骨這一茬了,白骨雖然是由被鼠千煞殺死的冤魂所催生出來的,但卻并不是那些冤魂,甚至它的等級比那些冤魂還要高一些。
現在的它就像是一個懵懵懂懂、剛剛出生的小孩子,一個新出生的生命,當然入不了輪回。
顧傾國在白骨的攙扶下,勉強站直了身子,她轉身看向巨大的白骨。
“你真的想跟我走嗎?”
白骨愣了一下,然後瘋狂地點頭。
顧傾國眼中浮現出了一絲笑意,“那好,你別反抗,我把你變小一點兒,這樣才好帶你出去。”
白骨繼續點頭。
顧傾國朝白骨施展了一個變化術,原本将近三丈高的白骨,此時正在逐漸地縮水。
變化術只是一個微弱的小法術,不會太過于消耗靈力,顧傾國施展起來可以說很簡單。
最後,白骨變成了一根食指長度的小白骨,活蹦亂跳地朝顧傾國跑來,手腳并用,往顧傾國身上攀爬。
小白骨坐在了顧傾國的肩膀位置處,晃悠着兩條小腿。
顧傾國輕輕地拿手指頭戳了戳它,“給你起個名字吧,叫你什麽好呢……小白?不行,已經有個小白了,要不——”
“叫你大白怎麽樣!”
小白骨歪着腦袋,似乎是在思考,想了好一會兒,它才點頭,算是認同了顧傾國給它起的這個名字。
“好,那我以後就叫你大白……”
顧傾國的話還未完全說完,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正在朝山洞靠近,一道勁風撲面,那人就已來到了顧傾國的身前,一把将顧傾國擁進了懷中。
大白似乎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吓到了,再加上并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惡意,它也就沒攻擊對方,而是手腳麻利地爬上了顧傾國的頭,藏進了黝黑濃密的秀發中。
“司徒霁……”顧傾國微微擡頭,看向對方的臉,語氣有些驚喜,“你怎麽來了?”
懊惱、後悔,兩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司徒霁的臉上,顯然是擔心顧傾國到了極點。
司徒霁的聲音有些沙啞,眼圈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紅了起來,“傾國……對不起,是我的疏忽,才讓你身處險境……”
顧傾國的臉上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哎呀,你看我這不也沒事嗎?你也不想想我的身份,誰能傷的了我啊!”
司徒霁環顧四周,并未發現鼠千煞的任何氣息,不由得眉頭一皺,“他又跑了?”
“沒有沒有,”顧傾國生怕司徒霁還繼續為她擔憂,忙不疊地解釋道:“他作惡多端,也算是自食惡果,被那些他殺死的人的冤魂給蠶食了,所以連具殘骸都沒能留下來。”
司徒霁總算是放心了,但仍不舍得将顧傾國從懷抱中放出來。
顧傾國也懶得提,正好她現在體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司徒霁願意抱着她,就抱着她呗。
就當兩人正享受着難得的溫情時光,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攪到了兩人。
“殿下……”
顧亦不知道什麽時候冒了出來,司徒霁本身境界就比她要高,她想追上司徒霁的腳步無異于癡人說夢。
此時她竭盡全力,才沒有落後司徒霁太長的路程,但仍是被累的不行,臉頰微微漲紅,扶着石壁,急促地喘息着。
待到顧亦擡起頭來,見到了司徒霁懷中的那張臉,頓時臉上的表情又凝滞了起來。
顧傾國竟然沒死!
司徒霁懶得搭理顧亦,直接環抱起了顧傾國,往洞外走去。
在經過顧亦身側時,顧傾國的兩根食指按壓着眼角下方,吐着舌頭,對着顧亦做出了一個标準到不行的鬼臉。
藏在顧傾國頭發裏的大白,也跟着做了一個鬼臉。
不過大白的體型很小,乍一看就像是顧傾國的頭發上插了一個有些怪異的發簪,倒并沒有引起顧亦的關注來。
在看到顧傾國沖她做的鬼臉後,顧亦的身體當即一僵,滿腔的恨意在她的胸腹中不停地翻騰,險些将她的理智沖散。
不行……殿下此時還在,她不能對顧傾國下手。
顧亦花費了好長時間,才将對顧傾國的滿腔恨意壓下,她正了正容,重新恢複了平日裏的那番冷若冰霜的狀态。
最開始的她,只會将她骨子裏的冷意藏匿起來,哪怕眼神再疏離,她的臉上總是挂着一抹柔和的笑意。
可是,自從她的大哥、母親先後因為顧傾國而死,她就并不打算繼續做那種無聊的僞裝了。
冰冷、殘酷、狠厲、自私,才是她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