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陽光明媚。

莫如影洗好了臉，漱好了口，（這裏的人幾乎都用藥茶漱口的，她自然也不例外。起先自然是不習慣的，但如今她還真沒蛀牙，而且還很白，不知道是不是她被誘，用的是毒的原故…）正坐在梳裝臺前任莫殘楓梳着自己及腰的長發，本來她不想留這麽長的，但入鄉随俗，這時候的人可是勝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不能太随便，她亦不想做異類。想當初她偷偷用剪的時候被莫零看到，好幾天不理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用的東西幾乎一樣，她的發質和莫殘楓的差不多一樣好！（非一般的滿意！）

梳完頭發，莫殘楓開始為莫如影畫眉。她的眉本是漂亮的柳葉眉，但她喜歡帶着利意劍眉，穿的又是男裝，便總是讓莫殘楓幫她畫劍眉。

她也知道，女人扮男人其實跟男人扮女人沒什麽區別，都是極為艱難地任務，并不像某些人說的那麽簡單。或許身體。發型和着裝都可蒙混過關，但男性還有許多特有的表現形式，聲音，語氣習慣，咬字的着重點等等都可以輕易地讓人知道一個人的性別。

若是這些都過了關，那麽，走路的姿态便是致命傷之一。雖然現代女性走路不像古人那般輕盈飄逸，輕步緩搖，婀娜多姿，但要走得像個男人幾乎是不可能的，最多只怕也就是半男不女罷了。是了，除了某個人，但不是她。所以莫如影并沒有刻意讓別以為她是男的，（穿男裝是為了方便，之前講過）不過出谷這些天也沒有人懷疑她是女的。

第一，她很少講話，就算講也得有人聽才是…都愣住了。聽啥？而且那慵懶的摸樣還真有些纨绔子弟裝模作樣的神韻在裏頭。

第二，她不常走路，這點，應是不用解釋了吧？

第三，身邊幾乎寸步不離地跟着一個叫她“哥”的比她還美的妖孽！

第四，所謂的體香早被衣服上雖淡且濃的毒藥味掩了過去，沒人便不是這樣亦無人可以靠近她。

…。

至于身材，十六歲，也不能怎樣，穿的又是秋裝，還總是被抱着……（最主要是：誰注意呀？）

（好吧，以上是本作廢話……）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莫如影被莫殘楓橫抱在懷中，行走他人屋頂之上。自然，不會有任何人出來說三道四，因為根本沒人能察覺得到，便是察覺到了出來時人已沒了蹤跡。

落在一家看起來較為幹淨餐館前，這般如幻地出現這般妖孽的人物，着實把那路上的人“吓”得半死，不管想喊的是神仙還是妖精，都無一例外地噎在喉中，什麽話也說不出來，莫如影又一次聽到碗落地的聲音與一些不知是什麽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也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妖孽，注定是害人的。

今天應是沒有多餘的人尾随，所以早餐時間提前了一些。先前剛出山不到幾天便發現有人緊跟不放，莫殘楓不喜歡被人盯着，所以，每天早上都先甩人）是不是該慶祝一下？

“哥，想吃什麽？”莫殘楓看着莫如影問道，自然，莫如影是不下地的。

“随意。”她懶懶地丢出這兩個字，只因不是莫殘楓掌櫥對她而言吃什麽都不重要。然而，這些地方的櫥房莫殘楓是不願進的！（重申：楓兒有潔癖）

這讓莫如影不禁想念寄情谷裏的生活……

可，莫殘楓對世界的好奇心似乎特別強烈：他想周游世界！而莫如影說什麽也不能為了一己私欲扼殺妖孽的好奇心不是？

況且，她莫如影可以不嫁，可莫殘楓卻不能不娶！為何？閣下這不是明知故問麽，這般不像人的人若是不娶，豈不是太可惜了？說什麽也得拐個女的回去不是？！

莫殘楓看着莫如影那越來越無所謂的摸樣，便知他心中定是不滿的。是以，他試探性的問了句：“哥是想吃楓兒做的飯麽？”

莫如影一聽，立馬向他投去“可以嗎？”的尋問目光！

莫殘楓嘴角輕輕上揚，道：“只要是哥想要的，什麽都可以。”莫如影看着這美得喪心病狂（此形容詞純屬怨念）的莫殘楓，覺得他的話怎麽就這麽讓人想入非非？不由想起另一只，也不知道另一個妖孽說這話會是什麽效果……挺好奇的……不過…可能麽？

暮月山莊。

莫如影看了看牌匾，嘴角抽了抽，妖孽還真不是一般的膽大！若是她沒記錯，這妖孽還欠人家一筆重金的！

“要借櫥房？”她明知故問，不過其實她并不想用“借”字。

“不可以麽？”莫殘楓口氣雖帶着疑惑，臉上卻一副理所當然。

看來，這妖孽根本沒有危機意識，或者說，他根本沒把別人放在眼裏！她知道妖孽是沒有錢的，當然，她也身無分文。如今，竟自動上門，希望人家不記得才好…

但，怎麽可能？

“随你。”莫如影依舊懶懶道，打不贏就跑吧！也只能這樣了…

“兩位大哥好！”莫殘楓很有禮貌地對門口兩位守将笑了笑，便像進自家院子一般走進了暮月山莊。

今天，這裏的人很少啊……

“我…你…快，快，去禀報莊主！”

“是…是……”

門前兩位“帥哥”說這話的時候…莫殘楓已經在櫥房了。（別問他是怎麽找到的，只知道這對他們來說不是難事。）櫥房是莫殘楓的天下，卻不是莫如影的興趣所在，所以她走到不遠處的一棵葉快落完的大樹下坐了下來，挨着樹，這睡神又閉上了眼睛……莫殘楓雖說身患潔癖，卻從不阻止她坐在地上，也不會因此而距她三尺，這點讓他在莫如影眼中的妖孽程度加深了幾分。

“說清楚！”黑衣者道。

“是…一個，不，兩個…一個…”到底是幾個他還真沒看清楚……只是隐約聽見兩個聲音……

“好了，下去吧！”暮月淩風嘴角揚起一個好看溫暖的幅度，眼中盡是掩不興奮。昨日派人去查，卻只知道了所住客棧的位置，什麽都未探到的同時背回了幾個一睡未醒的人，心下也知道這兩人定不是簡單人物，也知道他們是不願讓人靠近的。但這無疑是挑起了他的興趣！

且先不管他們是不是夜殘魂要找的人亦或是夜殘魂本人。如今他只想知道那欠了他的債且害他永遠不能再從上官手中得到任何書畫的貴客為何造訪。

“莊主…”一旁的黑衣人道。

“去瞧瞧。”

“是”黑衣者答。

在自己家裏，加上一些人的反常表現，暮月淩風很快便找到了他們的位置……

而此時本應在櫥房備餐的人都在睡着…

不遠處有個紫衣如仙般的人兒安靜的靠在一棵樹下，讓暮月淩風有“這人是女的”的“錯覺”。試問，天下間有哪個男子能睡得這般恬靜？（若他見過莫殘楓睡覺，且承認他是男的，便不會這般認為了）

這時，就在這時！妖孽從櫥房裏出來了。

“哥，我煮好了！”手拿着一碗粥狀物，莫殘楓無視衆人（包括地上的）快步走向莫如影。

下廚？！

還有這聲“哥”無論從哪方面都讓暮月淩風覺得是一個妹妹在叫哥哥。

“……”莫如影秀手擡起，擋在口前打了個哈欠，睜開眼便看見莫如影清風般的笑容。他蹲下，拿起瓷梗舀了一勺送進莫如影嘴裏……

“好吃麽？”

“嗯”

“那哥一定要吃完！”

“好”就算他不說她也會的，畢竟，美食難得。

世上竟會有如此手足？未免過于親密了些！簡直就如神仙眷侶般！

暮月淩風不禁皺起眉賴，也不知被無視了多久，從未曾被如此對待的暮月淩風顯然是受不了，便走上前去，可依舊很禮貌的行了個江湖禮，道：“不知二位光臨寒舍所為何事？”

這人的定力，強。莫如影思如是想。

“是你啊？”莫殘楓擡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你一口我一口地喂莫如影。

“正是在下。”暮月淩風正明顯的，喜形于色了！如論如何，被這樣的美人記記住他自然是高興的，他似乎忘了如今這世上見到他卻不記得他的本沒有幾人！不過他也确實應該高興，因為莫殘楓在記人這方面有障礙…相當嚴重！

“我還以為你忘了呢。”莫如影有些詫意（裝的）地說，要不怎麽會自投羅網？

“怎會？”他可是讓你笑成那樣的人（暮月淩風知道真正的原因會不會吐血？）！

“嗯？”她好奇，暮月淩風更好奇，略有期待地看着莫殘楓。

“他，長得很好笑不是麽？”說着，莫殘楓還調皮的對暮暮月淩風笑了一下才接着又繼續吃粥。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莫如影哀悼！莫殘楓的笑可不是一個見第二面的人就承受得了的！她希望這暮月淩風不要習慣性地看上楓兒才好……

風輕輕地吹着，暮月淩風覺得自己是如臨夢鏡，一個格外美麗的夢……

怎麽會有一個男子笑得這般動人心魄，這般清麗怡人，這般，勾魂奪魄……

然，這，不是夢，不是！（某人跟本沒聽到莫殘楓的話）

“還要吃麽？裏面還有。”莫殘楓問道。

“不了。”她搖頭，早上不宜多吃。

“那我們走吧。”很理所當然的語氣。

好吧，莫如影承認自己沒生過孩子，當不了好母親，所以便是“見習母親”也當得不稱職……（莫殘楓算是她帶大的）沒有教好莫殘楓他為人處世的道理。

怎麽就這麽失敗呢？看來，她确實不适合嫁人。

說完那話，莫殘楓便把碗塞到了暮月淩風手中，又道：“櫥房裏還有一些，閣下可以嘗嘗。”暮月淩風對他的舉動很是不明便只能楞在原處，不知道該說什麽，更不知該做些什麽。

自問，他暮月淩風這是怎麽了？風流一世的暮月莊莊主這是怎麽了？碰到個美人便成了這般摸樣？瘋了！一定是瘋了！

莫殘楓抱起莫如影，剛要走，便聽道暮月淩風的口頭禪：“不知姑娘芳名……”

莫殘楓最讨厭被當成女的了！上次有個人在相當遠的地方讨論他們，其中出現了“少女”一詞吧……莫某人耳尖，說話的那人下一秒便飛了好遠，誰也沒看清他是怎麽飛的，也沒有人懷疑是看起來一直沒動過的溫柔的莫殘楓。

莫如影殘忍地笑了……

這家夥找死的吧？昨日她便覺得莫殘楓對這人有些意見，現下……只求上天保佑這人的武功不要太差……

周圍，殺氣騰騰。而所謂殺氣，只需身臨其境，便能輕易知曉。

“莊主……”黑衣者警提地看着（大概是這樣）還未出手卻已殺氣駭人的莫殘楓提醒道。而暮月淩風自然也是察覺到了，腦子也清醒了一些。

“方才的話，請再說一遍，如何？”寒風，刮過。

看着黑着臉發出令人有如臨寒風的聲音的莫殘楓，暮月淩風自知說錯話了，那裏敢再說一次？只好陪不是道“在下一時失言，還望……少俠見諒……”

莫如影覺得這道歉對莫殘楓沒用，便懶懶道：“楓兒若是要打架的話便先把我放下吧。”（下毒沒有親自出手解決來得爽，她懂！）

誰知，莫殘楓看了看莫如影，道：“那還是欠着吧，我現在不想把哥放下。”如果莫如影不說話的話，莫殘楓本想抱着她出招的……

“後會有期，這賬，他日必算……！”

依舊是來去如風…卻又勝于風。

暮月淩風看着他們剛剛站的地方，心想：

怎麽就，成了他欠他的了？

然而，卻一臉無關緊要地把手裏的碗伸向黑衣者，道：“決，我餓了。”

果真是男子麽？

竟能長成那般摸樣？

他本來打算動心的，可惜了這麽美又這麽……特別的……少年（若是現在還不能确定莫殘楓的性別，暮月淩風就應該自我了結了！）。

注定不是一般的人物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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