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钺事發一個小時左右知道的這件事情。

而這個時候的方羽生,  正在洽談室裏，被公司高層抓去談話。

那幾個老狐貍想讓方羽生說出還偷走了哪些資料給項氏。

自己沒做過的事情，方羽生自然不可能承認。

“你們就憑幾張圖片和一段剪輯過的視頻就說我出賣公司,  這理由未免也太牽強了。”

在那些老狐貍看來,  方羽生就是死鴨子嘴硬，其中一個中年男人說道：“既然你不承認,  那就先暫停你所有的工作,  包括臨時項目總監這個職位，等事情查清楚之後，如果你是被冤枉的，我們自會向董事長表明一切，并且給你相應的補償，但如果你真的出賣公司,  我們只能把你移交到檢察院。”

“我有董事長的授權,  你們說的不算。”方羽生不想繼續跟這幾個人糾纏下去,  反正現在他是百口莫辯，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

于是說完這句話後,  方羽生直接站了起來,  往洽談室門口走去。

“方羽生,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報警，讓警察來逮捕你。”

聞言，方羽生停了下來,  正打算說什麽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方羽生也沒仔細看,  直接把電話接通了。

“生生,  謝謝你給我的那些資料,  這段時間你辛苦了。”是項立玟的聲音。

方羽生蹙眉,  沉聲道：“滾！”

“既然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就回來吧……”

沒等項立玟把話說完，方羽生直接挂斷了電話。

因為洽談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加上裏面很安靜，即便方羽生沒有開外放，但另外幾個人也聽見項立玟對方羽生說的那些話了。

“還說你不是項氏派來的卧底，現在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項立玟這通電話打來，真的是讓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方羽生在想，如果自己不是當事人的話，說不定也會跟這些人一樣，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那麽宋成钺呢？

宋成钺會相信他麽？

會不會也以為他是項立玟派來的卧底，甚至為了達到目的而出賣自己的身體。

“随便你們怎麽想，我無話可說。”

“覃副董，既然證據已經充分了，那就報警吧。”

巧的是，宋成钺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進來了。

看着手機屏幕熟悉的來電顯示，方羽生心跳如雷，他剛才是希望宋成钺打電話給他的，可是現在宋成钺真的打電話過來了，他卻不敢接。

“董事長打來的電話。”說完，方羽生把電話接通了，“阿……宋董。”

方羽生想喊阿钺的，但他忍住了，與此同時，一陣委屈感從心頭湧了上來。

“你的事情我已經停岑秘書說了，你現在有什麽要跟我說的麽？”

方羽生咽了一下口水，啞聲道：“所有人都說我是項氏派來的卧底，如果我說我不是，你會相信麽？”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方羽生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眼前那幾個人。

方羽生知道，他們聽得到宋成钺說的話，根本就不需要他調擴音。

“只要你說不是，我就相信。”

宋成钺的話，讓方羽生震驚到了。

他完全沒想到宋成钺會無條件的相信他，若不是有其他人在的話，他真的想把電話挂斷痛哭一場。

不止是方羽生，連那幾個公司高層也被宋成钺的話給吓到了。

“我是被人算計的，那天我的确和項立玟見面了，但我是被人算計的，算計我的那個人是楊穆音……”方羽生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事無巨細地跟宋成钺陳述了一遍。

不止是這件事情，還有楊穆音當初是怎麽進公司，又是怎麽算計他的，方羽生都一五一十地跟宋成钺說了，他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表情很平靜，說話的聲調也沒有任何起伏。

“我出差之前和出差之後都跟你說了什麽，我看你是忘得幹幹淨淨了。”跟方羽生相比，宋成钺說話的語氣就很冰冷，“你自己說說看，我說了什麽。”

方羽生深吸了一口氣，小聲地說：“有事情就聯系你。”

“那你做到了麽？”

方羽生：“沒有！”

“嘟嘟嘟嘟……”

電話被宋成钺挂斷了，只能聽到一陣忙音。

方羽生把手機從耳邊拿走，看着自己的手機笑了笑。

而那幾位高層則面面相觑，似乎在用眼神詢問彼此，這到底還要不要報警。

覃副董輕咳了一聲，說：“既然董事長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那就讓董事長來處理好了。方羽生，你好自為之吧。”

方羽生對着幾位露出一抹職業假笑，然後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往洽談室門口走去。

剛一打開門，就看到了外面圍着不少人，似乎都是等着看他熱鬧的。

馮晶晶和劉旸從人群中擠了進來，從他們焦急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們是真的關心方羽生。

劉旸問道：“所以現在情況怎麽樣？”

一旁的吳軍說：“能怎麽樣？侵犯商業秘密可是觸犯刑法，等着把牢底坐穿呗。”

馮晶晶直接翻了個白眼：“我看你是幹啥啥不行，道聽途說你最行，吳軍，你是沒斷奶麽？別人說什麽你也要跟風，能有自己的主見麽？”

吳軍嗤笑道：“光我一個人這麽說的麽？你看現在全公司上下，除了你和劉旸，誰還相信他不是項氏派來的卧底？我勸你們兩個早點和卧底劃清界限吧，不然就等着被打臉，我看到那個時候你們還有臉繼續留在公司麽。”

方羽生冷聲道：“那我也反勸你一句，趕緊去求職網多投幾份簡歷，我怕到時候沒臉繼續留在宏瀾的人是你。”

“都什麽時候了還逞能，承認自己是卧底有這麽難麽。”

馮晶晶：“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劉旸問方羽生：“你是不是知道是誰陷害你的。”

“知道，不止是我，就連董事長也知道了。”說到這兒，方羽生唇角微微上揚，然後把視線轉移到吳軍身上，問：“你好奇陷害我的那個人以及真正的卧底是誰麽？”

“除了你在自導自演，還能有誰。”

方羽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上頭有人，也不清楚楊穆音是不是你叫人幫她開的後門，畢竟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現在就馬上回辦公室寫一封辭職信給孫科。”

聽完方羽生的話，吳軍瞪大了眼睛，雖然時間很短，但還是被方羽生捕捉到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留下這句話後，吳軍便離開了。

馮晶晶：“雖然我也不懂你在說什麽，但我能理解為吳軍是心虛了麽？”

馮晶晶并不是聽不懂，而是不敢相信。

旁邊的人也在吳軍離開之後七嘴八舌地讨論着這件事情，“霧草，所以事情要反轉了麽？”

“我覺得很難翻轉，吳軍來公司這麽多年了，雖然業務水平一般，但也為公司出了不少力，反觀這個方羽生，要是你，你願意放棄項氏太子爺然後跑來這裏當個默默無聞的碼工仔麽？”

那人搖搖頭：“肯定不願意啊。”

“這不就是麽，放心，這瓜包熟并且無毒。”

這時，覃副董他們也出來了，看到門口擠滿了人，便斥聲道：“都圍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去工作？”

覃副董話音剛落，就有個人驚呼道：“事情真的反轉了！大家塊看郵件。”

聽到這話，衆人紛紛拿出手機查看郵件，包括方羽生和那幾位剛出來的公司高層。

發件人是宋成钺，而收件人則是公司all。

這公司all并非只有公司總部的人能收到，包括宏瀾所有的子公司以及分公司員工。

郵件一共有兩封，內容也很簡單。

第一封郵件裏，宋成钺向公司所有人都說明了出賣公司的人是誰，誰才是真正的卧底，一共牽扯出六個人，他們的職位不同，其中還有一個是某部門的副總監，這六個人裏，自然也包括吳軍和楊穆音在內。

郵件裏的附件是證據，多達十幾頁。

而第二封郵件，是HR發的調令。

這封郵件的內容就更簡單了，直接任命方羽生為公司項目總監。負責公司所有項目。

馮晶晶直接對方羽生豎起了大拇指：“我很慶幸當時我沒有跟你作對。”

劉旸上前輕輕地抱着方羽生，拍了拍方羽生的肩膀，說：“小方，恭喜你。”

其他人，包括那幾個剛剛找方羽生洽談的高層在內，也紛紛恭說着道喜的話。

而方羽生到現在還是有點懵的，他看着馮晶晶問道：“我這是在做夢？”

“是啊，你是在做夢，所以千萬不要醒來知道麽？”

劉旸：“看你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你這個人不一般，我果然沒看走眼。”

方羽生這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而楊穆音那邊就沒這麽好過了。

東窗事發之前，那六個人想偷溜，但被提前安排好的保安給攔了下來，沒多久，就被警方帶走了。

當天晚上，方羽生請他現在所負責的這個項目的成員以及之前科室的同事吃飯。

因為是臨時決定的，所以随便找了家餐廳訂了個大包廂。

其實方羽生更想和宋成钺慶祝的，可惜對方遠在千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聚餐過後，方羽生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他爸媽那裏。

方父方母也知道了發生在他們兒子身上的事情，雖然有驚無險，但他們還是很心疼自己的兒子。

“生生，你老實跟爸媽說，你和宋成钺現在到哪一步了？”

看着方母嚴肅的表情，方羽生也不打算瞞着兩位長輩，然後說道：“我喜歡他，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他一直過下去。”

方母又問：“那宋成钺呢？他喜歡你呢？”

這問題讓方羽生變得惆悵起來，他搖頭道：“我不清楚。”

方父說：“既然他這次選擇相信你，說明他對你應該也是有感覺的，但也不排除他已經知道了那幾個卧底的事，我們做父母的，自然是希望你能過得幸福，只是感情的事情，我和你母親都幫不了你，你要是真的喜歡他，就放手一搏，說不定會有什麽意外收獲。”

方羽生：“我知道了。”

方母：“今晚要回去麽？”

“回的。”

方父說：“既然如此，那就早點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晚上睡早一點。”

其實方羽生想留下來的，但他知道自己留下來過夜的話，晚上肯定會失眠，他現在也是穿着宋成钺的衣服，才勉強讓自己睡着。

真希望等會兒一到家，就能看到宋成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