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布魯斯就醒了，他一直有點失眠（阿弗：不是有點）或許還有點焦慮。

他圈了圈手臂，臂彎裏的小團子動了動，布魯斯放輕了動作，躺着不動發呆，但還沒等他漫無邊際的想些什麽。

就聽到懷裏的小東西發出悶悶的笑聲。

布魯斯也跟着笑了：“看來我們的小巫師醒了。”

“是法師。”

洛基把小腦袋往布魯斯懷裏蹭了蹭，臉朝下埋着，肩膀一聳一聳的，又開始悶笑。

“聽起來，某人好像剛成功進行了一場惡作劇。”

見洛基醒了，布魯斯也不再躺着不動，他半撐起身子，準備靠在床頭，剛一動作，就感覺到什麽軟軟的毛絨絨的東西垂到了臉上。

布魯斯擡手摸了摸，真神奇他竟然有種正摸着自己耳朵的感覺。

把毛絨絨揪起來一看，布魯斯啞然：“小壞蛋，說了不許對我用魔法。”

“可愛…”

“你知道的，人們通常會用英俊或者混蛋來形容我，但不會有人用可愛來形容像我這樣的成年男人。”

布魯斯捏着軟軟的兔耳朵，認出自己頭上這個應該屬于垂耳兔物種。

“恩，你叫什麽名字？即使有魔法，像你這麽大的孩子也不應該自己跑出來，你家人會擔心的。”

剛醒來，布魯斯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但語調卻有些溫柔，也沒有因為突然多出的垂耳兔耳朵生氣。

“恩…你叫什麽名字？”洛基鬧別扭，要布魯斯先說。

“傑克·肖。”

“大騙子！”

洛基從布魯斯懷裏擡起頭，他坐起來，仰着頭，圓眼睛控訴的看着男人。

布魯斯敏銳的察覺到這孩子似乎對謊言很敏感，這會是一種特殊的天賦還是…魔法？

但也許是他想太多，布魯斯知道自己的疑心病很嚴重，他從不放過任何一種可能。

變出一面鏡子，洛基抱着給布魯斯看。

鏡子裏很清晰的映出小韋恩如同上天恩賜的臉龐，那張臉是如此的英俊，如果沒有一只長鼻子的話。

“昨晚的那個魔法？哦，你還沒有解除它？匹諾曹的長鼻子，好吧。”

布魯斯決定一定要讓小法師親口承諾絕不亂用魔法。

“大人有時候不得不說些謊話，但每個人都有秘密對不對，你也不可能永不說謊。”

“你騙我！”

“我在這裏就叫這個名字，當所有人都認為我就叫這個名字的時候，你也不能說它是假名。”

“騙我！”

“我不該做個壞榜樣，說謊當然不對。為了補償，你可以來決定早餐吃什麽。好了，你餓不餓，雞蛋培根喜歡嗎？”

“騙子！”

布魯斯三次試圖岔開話題，但最後他發現他失敗了，他又發現了一點，這小家夥很會抓重點，不管你怎麽忽悠，他一概不聽，只牢牢記住最開始的話題。

真是非常聰明了。

布魯斯扶額，他挑挑眉：“well，但我們要說好，在外面你必須叫我肖或者傑克，私下裏，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才可以叫那個名字，同意嗎？”

“ok…”

“布魯斯，你可以這麽叫我。”

布魯斯摸了摸洛基的頭，他不得不承認那手感非常好，小卷發特別軟。

“嗯哼，你可以叫我洛基。”

“阿斯加德是北歐神話裏的神域，我想你家裏可能非常富有。你知道嗎，洛基這個名字在北歐神話裏象征着哪個神嗎？”

“當然，我的神格是謊言和詭計，有時也兼職些其他的。”

“…所以，你是神？”

“我是阿斯加德的小王子，中庭确實稱呼我們是神明。”

布魯斯覺得他需要緩緩，他撿到了一個‘神’。

“你看起來還沒成年，神是個…小孩子？”

“我成年了，這個時候我應該已經一千歲了。”

洛基掰着手指算了算，他臉頰圓鼓鼓的，看上去很像生悶氣。

“這個時候？”為什麽要說這個時候。

布魯斯沒辦法立刻相信洛基全部的話，也許這只是小孩子的幻想，但洛基會魔法是事實。

“雞蛋培根就可以，我餓了。”

布魯斯沒有繼續追問，他們還不太熟不是嗎，小孩子有權任性一點，但一個成熟的大人要适當的學會包容，恩，這句話是誰說的來着？

多年的孤身馬甲生涯，讓布魯斯從嬌貴的小少爺變成了會煎蛋的廚房紳士，很快兩人份的培根煎蛋和藍莓果醬吐司就做好了。

洛基覺得這味道真心一般，不過他是好孩子，不挑食。

布魯斯送走洛基的想法沒有實現，直到坐上了走私的渡船，他都沒能成功說服洛基離開。

布魯斯總覺得洛基是在裝傻。

那個小不點總是一副我好乖乖/人家找不到家了/你要趕我走嗎/委屈嘟嘴/綠眼睛要漏水了哦…各種表情包看着他。

但意外的，布魯斯覺得這感覺還不賴，他是指一個聰明漂亮的孩子，即使任性又狡黠也會有很多人樂意寵着。

“布魯斯…這裏髒兮兮的，你為什麽總呆在這樣的地方？我們不能去漂亮又幹淨的地方嗎…花園、城堡，這些你不是都有嗎？”

布魯斯站在船頭，腥鹹的海風迎面撲來，這艘偷渡的船上帶着走私的貨物煙草、名酒、珠寶，載着光明之下不為人知的暴利行駛在犯罪之上。

這是對法律的踐踏，布魯斯見過死在這種暴利裏的走私者，利益分配、出賣、動搖、滅口，這一切都需要他去了解并找到解決的方法，因為在他的那座城市裏，犯罪無處不在。

哥譚是一座以一己之力拉高全美犯罪率的神奇城市，她岌岌可危、風雨飄搖，急需不曾放棄她的騎士來拯救。

布魯斯從不認為自己是英雄，他只是必須做些什麽，為了他愛的那座城市，沒有人能否認布魯斯·韋恩深愛哥譚。

墨綠色的披風在眼前飛來飛去，布魯斯本來是打算深沉一會兒的，可洛基沒有得到回應，就一圈圈的繞着他飛來飛去，披風一角的白玫瑰在眼前飄過一次又一次。

“洛基…”

布魯斯嘴角微微張了張，聲音很小的喊了一聲。

隐身可見的洛基飛到布魯斯面前停好，擡擡下巴示意他可以說了。

布魯斯眼角撇到幾個船員走到甲板上，他們互相大聲說着帶料的下流話，站在布魯斯這個位置都能聽得很清楚那種大聲。

馬甲布魯斯搓了搓臉，深覺這樣的環境不利于小孩子成長，特別是那邊的船員裏已經有人開始解褲腰帶，準備來一場航海旅途中的放松，比如：比一比誰尿的更遠。

布魯斯不可能對洛基承認他從前也幹過這事，一切為了馬甲號更無懈可擊。

“這裏挺無聊的，你剛剛說在路過的島上看到了野果，或許你可以去摘一點，我們在船艙裏偷偷吃。”

海上新鮮的蔬菜和水果是稀罕物，不偷偷吃，完全解釋不了來路。

“你剛剛才說，讓我不要到處亂飛，小心被野鳥叼走的。”

“好吧，我突然想吃水果了，你知道的，好幾天了，我都只能吃幹面包和幹菜湯。”

洛基：真任性…

洛基飛高，往下看了看，航線的左前方也有一個小島，他可以去那找找水果，還能逛一逛等等這條小慢船。

島上，洛基找到了幾棵果樹，然後他發現他不是很認識這個水果，他的學識顯然不适合用在這方面。

摘了幾個嘗了嘗，甜甜的。

但洛基不敢保證沒毒，他的身體構造和人類已經完全不同了，這裏沒有什麽毒能撂倒他，但不敢保證布魯斯不會鬧肚子。

啊哈。算了，他只管找，能不能吃就交給布魯斯好了。

洛基找了些看起來圓潤成熟的收起來，又和樹杈上一條斑斓的紅色小蛇玩了會兒，就回了偷渡船。

在接近偷渡船的時候，洛基居高臨下看到左邊的海面上有一行船隊正向着這邊開過來，看這個路線，估計再有一個小時雙方就能碰上了。

不在意的收回視線，洛基在艙裏找到布魯斯。

布魯斯胳膊枕在頭下，半眯着眼睛，這個狹小的休息室裏塞了六個人的位置，陰暗潮濕，洛基用魔法隔絕了影像和聲音，床被布魯斯占得滿滿的，洛基嫌棄的找不到坐的地方，他爬到布魯斯肚子上坐好，邊掏果子邊說：

“這個果子甜甜的，給你。”

“謝謝。”布魯斯接過，啃。

唔，這個果子看起來沒毒。

“我剛剛回來的時候，看到有幾條船開過來，他們好像沒有發現。”

偷渡這樣的事是需要絕對保密的，他們通常會遠遠地避開一路的船只，盡量選擇人跡罕至的航線，就那種想碰到其他船都不容易的路線。

“幾條？”

布魯斯問，現在很少會有船隊一起出行，更何況在這片禁海區域，他有點不好的預感。

“大概有六七條。”洛基悄悄摸摸布魯斯的肚子，腹肌手感好棒好棒。

“那些船長什麽樣子？”

“長這樣。”

洛基直接影像投射，畫面出現，蔚藍的海面上，幾艘船快速的破浪行駛着，船身放大，白色的船身上印着幾個字，布魯斯仔細的分辨着——海上巡邏艦。

布魯斯：“…假如我被警察抓住了，你能照顧好自己嗎？”

“我可以把你救出來。”

“不用，就讓我待在那吧，如果你能照顧好自己的話。”

“待在哪？”洛基停下摸摸戳戳的小動作問。

“也許…監獄？”布魯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