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廢物系統不對勁! — 第 2 章 金手指
金手指
“本來就不是稀罕的東西,你就三棵,還這種品質,想讓我給你多少錢?三星幣夠不夠?趕緊走,別礙着我做生意。”
站在藥店櫃臺前,司酒酒被罵得頭都擡不起來。
果然不該抱有幻想,她就知道這三顆紫血草鬼都不要!
在腦海裏把097罵了千百遍,坑爹系統卻跟死了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去去!”見她還不走,藥店老板趕狗似的對她猛揮手,回頭又對着通信中的聯絡器吼,“我告訴你,今天你不來也得來!簡師傅從早上就在問了,他那有一堆事等着人做,你現在才說有事,我去哪找人?”
司酒酒本來已經要出門,聽到最後一句,又不禁停了下來,目光炯炯地盯着老板手腕上的聯絡器看。
“老板,您……缺人?”
司酒酒嘴甜,人也長得乖巧漂亮,老板很快就被套了話。
雖然昨天看到獎勵時她就已經有預感了,但事實還是讓她有些驚喜。
這個世界的藥,竟然跟地球完全不同。
雖然也有用機器就能批量生産的劣質藥劑,但要說有效,還得數專業的制藥師确定配方後調制的藥劑。
也因此,掌握專業技術的制藥師,在這個世界是個很吃香的職業。
今天就是因為店裏供着的B級制藥師打算配制新一批售賣的藥劑,老板提前約好了長期合作的短工來幫忙處理低級藥材,結果對方剛剛才聯系說有急事,來不了了。
因為着急,被司酒酒軟磨硬泡下來,老板終于答應讓她試一試。
“簡師傅脾氣有點古怪,你機靈點,要是被趕出來,工錢就別想了啊。”
司酒酒滿口答應,一邊飛快盤算着。
別人日薪是三百星幣,但她沒有經驗,老板只答應給一半工錢。可一百五星幣,也能買兩三支劣質營養液了,說不定還能給家裏那位蹭點傷藥。
跟着老板進了制藥間,司酒酒一眼就看到四周擺放整齊的各色藥草,房間中央的桌子上還擺着好幾臺造工精密的儀器,桌子旁站着個黑胖的中年人。
一看到他,老板态度都變了,笑得格外和藹:“簡師傅,本來我已經給您約好了羅亞,可他家裏出事來不了,我看這小姑娘挺機靈的,要不就讓她給您打下手?”
那簡師傅掃了司酒酒一眼,也沒吭聲,老板卻知道他是答應了,趕緊把司酒酒往裏一推,又客客氣氣地把門掩上,走了。
司酒酒走近桌子,那些儀器看起來都很陌生,可她又本能地覺得有些親切,下意識地伸手摸向最近的一臺跟顯微鏡有點像的儀器。
簡師傅突然問:“會用嗎?”
司酒酒下意識脫口而出:“這是研磨器……會、會的!”
簡師傅似是不信,卻只是給她指了一筐藥草:“把這些處理掉。”
·
司酒酒很快就開始了工作。
最初她以為自己會認出研磨器,就跟她醒來後會用這個世界的常見工具一樣,是因為還殘留着原主的身體記憶。
但漸漸就意識到并不是。
再次把葉脈泛着深藍的藥草放進研磨器,司酒酒非常确定,就像紫血草一樣,這東西跟她之前玩的那個全息網游《辰光》裏的藥草,也是一模一樣。
“097,這……是叮鈴草吧?”也是低級藥草,但比紫血草好點,稀有度是綠色。
【097:是的呢親親。】
确定坑爹系統沒消失,司酒酒沒有再問。
研磨器跟她在《辰光》裏用的也很像。構造不同,但主要功能是一致的,所以很好上手。
不僅是研磨器,就是其他幾臺儀器,雖然看起來不太一樣,但司酒酒觀察後覺得,其中有兩臺,功能應該跟游戲裏她用的工具也是一樣的。
心跳越來越快,司酒酒覺得,她好像發現真正的“金手指”了。
如果,制藥方法也一樣的話……
司酒酒忍不住擡頭看去。
簡師傅在處理的是藍汐果,旁邊放着的是雪芯草,自己這裏是叮鈴草,如果再加上苦橙花和甘草蘭,那簡師傅準備要做的止血藥,根本就是《辰光》裏的初級恢複藥劑。
司酒酒下意識地往周圍掃了掃,很快就在簡師傅身後發現了苦橙花。但最後一味甘草蘭卻找不到,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專心點,藥草很貴。”
冰冷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司酒酒連忙回神。
簡師傅也沒再訓她,司酒酒松了口氣,試探着問:“簡師傅,這藥草有多貴?”
簡師傅看了她一眼:“你手裏的叮鈴草,品質好的一棵五十星幣。”
司酒酒倒吸了口氣,這三棵就抵她一天的工錢了!
“因為很難采集嗎?”
“不難。北三區山谷裏到處都是。”
剛冒出來的念頭,瞬間就被打消了。
北三區離她之前去簽到的地方,起碼還要小半天路程……絕對是個晶獸橫行、普通人難以抵達的區域,五十星幣可以說是相當廉價了。
“所有藥草都只有在戒備區外才能采集到嗎?”
“幹你的活。”
聽出了警告的意味,司酒酒不敢再問,低頭看着手中的藥草,嘆了口氣。
就算真如她所想,這裏的藥草和配制方式都跟游戲相通,她現在恐怕也沒能力搞到藥草來做。不管是買,還是采。
正想着,眼前突然一暗,接着司酒酒就聽到了簡師傅聲音。
“誰讓你把材料弄成這樣?”
司酒酒一驚,這才發現,因為處理工具用的太順手,自己剛才一走神,居然習慣地像在游戲裏那樣,把處理完的叮鈴草粉末,直接按配制時需要的量,提前分好了。
心裏沒底,司酒酒也不敢反駁,老實低頭:“對不起,我以為這樣會比較方便……”
“你懂什麽!”簡師傅黑着臉端起容器,“這一份是多少?”
“十三點。”掃了一眼研磨器上的單位,司酒酒回答。
簡師傅哼笑:“止血藥的叮鈴草至少要二十點,你哪偷學來的方子?”
“以前聽我爸說的,什麽叮鈴草十三,甘草蘭二十,可能記錯了。”
簡師傅皺眉:“甘草蘭?”
司酒酒縮了縮脖子,滿眼無辜:“這個也記錯了?”
簡師傅盯着她看了一會,也沒再說什麽,端起容器扭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司酒酒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測。
止血藥的配方裏果然沒有包含甘草蘭。
也許是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也許是還沒被發現。又或者只是這位簡師傅不知道,甘草蘭才是恢複藥劑裏最重要的一味藥。
司酒酒這時也記起來了。其實在游戲初期,初級恢複藥劑的配方裏也沒有甘草蘭。
《辰光》的制藥系統十分完善,同樣的藥劑,并不只有一種配方。
所以只靠其他四種材料,也能配制出初級恢複藥劑。只是回複的血量更少,回複速度也慢。
後來是經過一位職業玩家多次改良,發現甘草蘭能讓初級恢複藥劑變成瞬間回複類藥劑,配制的材料才變成了五種。
“你父親也是制藥師?”
聽到簡師傅又開口,司酒酒笑了笑:“哪能呢,就是曾經給一位制藥師當過助手,那時候我年紀小,我爸經常會把我帶在身邊。”
簡師傅點點頭,過了一會又問:“你剛才說,還有甘草蘭?”
“好像是,我也記不清了。”
“你怕是記錯了,沒有藥草叫這個名字。”
司酒酒連忙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
簡師傅也沒再說話,低頭看着剛制成的藥劑,目光卻凝重了起來。
止血藥只是低級藥劑,配方通用多年,大家也不是沒嘗試過調整藥草的比例來提升效果,但誰都知道,叮鈴草的分量一旦低于二十,最終成品就會無效。
本來只是突然興起想試一下,他也沒想到,十三點的叮鈴草,竟然真的能配制成功。
而且不需要任何儀器鑒定,只看色澤,他就可以篤定,這成品的質量,比他以往見過的止血藥都要好。
是巧合,還是說……這是哪位高級制藥師的獨門配方?
簡師傅不着痕跡地看向對面的人,又忍不住開始思考,這小孩說的“甘草蘭”,究竟是什麽。
·
晚上八點,司酒酒終于順利拿到了工錢,可惜藥劑太貴,實在沒辦法讓老板松口答應送一瓶。
貧民區一如既往的昏暗雜亂,周圍的氣氛似乎又沉重了不少,司酒酒匆匆回到鐵皮屋,剛要推門,門就自己開了。
寒光掠起,沒等司酒酒反應過來,鋒利的劍尖已經抵住了她的咽喉。
司酒酒不敢妄動,幸好那劍尖很快就收了回去。
高大的青年身上還殘留着肅殺的氣息,但臉上的表情明顯放松了不少。
他已經把自己打理幹淨,出色的容貌便越發地吸引人,雖然衣着破爛,但往那一站,就顯露出跟周圍格格不入的強大氣勢。
司酒酒半天才找回了聲音:“……你醒了?”
“抱歉,沒想到是你。”青年聲音略沉,帶着點涼意。
屋裏就一把椅子,司酒酒只好坐到了床邊,一邊沒話找話:“昨天你突然暈倒,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好先把你帶回來了。”
“謝謝。”
對方過于禮貌,司酒酒都跟着拘謹了起來,撓了撓耳根:“呃,我叫司酒酒。”
青年淺淺一笑,那點殘餘的肅殺便消散得幹淨,伸過來的手幹淨而修長:“陸栖羽。”
司酒酒碰了一下就松開了,看着因為兩個人而顯得分外擁擠的屋子,終于硬着頭皮開口:“你……”
察覺到她的猶豫,陸栖羽問:“怎麽了?”
話被打斷了就更難說出口,但司酒酒沒有放棄自己的意圖:“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需要我給你家報個信,讓他們來接你嗎?”
“我沒有家人。”
司酒酒:……
陸栖羽目光幽幽:“我留在這裏,不太方便吧?”
肯定啊!畢竟男女有別,而且我都快窮死了!
被戳穿了心思,司酒酒臉上一熱,心裏吐槽了一百遍,嘴裏卻不承認:“我只是怕你一直不回去,會有人擔心……”
“沒有人會擔心的。”青年自嘲一笑,“我也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司酒酒說不下去了。
陸栖羽:“不過我已經好多了,就不打擾你了。”
青年的聲音有些低弱,臉色還是蒼白的,明明看起來氣勢驚人,垂眼的模樣又好像格外無助。
關鍵是,腰上纏着的那布條還滲着血。
司酒酒覺得自己的良心都痛了。
“不不,你就先在我這好好養傷吧!”
陸栖羽表情淡淡的,語氣裏卻透着點小心翼翼:“可以嗎?”
其實不太可以。
“你要是不嫌這太小的話。還有,最近這附近有人感染晶體症了。”
誰都明白這意味着什麽,可陸栖羽卻連眼都沒眨一下。
“我不怕。”
說到這個份上,司酒酒也不好再趕人,最後掃了一眼屋裏,站了起來:“那這床你先睡着吧。”
陸栖羽顯得格外懂事,指着離床最遠的角落:“我睡地上就可以。”
“但你身上還有傷……”
“我沒關系。”
司酒酒就沒再客氣了。
反正這鐵皮屋,地上跟床上,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按陸栖羽的說法,他也是個黑戶,因為沒有住處,平日就在戒備區周邊流浪,靠在廢墟裏撿漏為生。因為最近運氣不好沒什麽收入,一連兩天沒吃東西,才會餓倒在那個大劇院裏。
司酒酒沒全信,但她自己也有秘密,本就是萍水相逢,也不打算刨根問底。
只希望陸栖羽能趕緊好起來,不然兩個人,光是填飽肚子就是個大難題。
躺在床上盤算了半天,司酒酒發現,剛到手的一百五,再也無法給自己帶來快樂了。
還是得找個工作。
·
聽到細微的嘆氣聲,陸栖羽睜開了眼。
黑暗之中,鐵箱子拼成的床上,被子微微隆起,嘆氣的人正焦躁地翻了個身。
明明很輕的動靜,卻因為狹窄的空間而變得格外分明。
仿佛連彼此,都被拉到了一種讓人安心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