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法術連擊

莫尼若悟雙手撐住臺柱，身體微微顫抖，左眼中光華褪去，眼角和嘴角興奮地抽搐着，像是一只垂涎已久的餓狼站在被撲倒的獵物前！

“若悟你怎麽了，這是個什麽法陣？”葉绫羅忙好奇道。

“先別急！我看看能不能用！”

莫尼若悟将法杖懸浮扔在一旁，深深換了好幾口氣，顫抖的雙手結出手印卻對不上一塊。他猛地甩了甩手，緊緊握拳兩下，終于手上結成法印，嘴上念動咒文，手印指向臺面法陣。

法陣瞬間亮起光芒，一簇淡藍色火焰淩空燃起，臺面上的陣法光亮順着刻痕紋路向臺柱下流淌，衆人腳下的法陣逐層發出光亮。第一層圈線上的兩個圓形符文分別發出紅光和綠光，随即升起兩個小臺柱。

“太好了！能用！”莫尼若悟興奮道。

他走到兩個升起的臺柱前端詳着。

“這個法陣，我真不敢相信沒有被毀壞掉！按理說這樣的支援輔助型法陣必須在使用完成或任務結束後必須毀掉，即便不毀掉也要廢止！但這個還能運行！”

“若悟，你再賣關子我可忍不了你！即便小主不允許我也得照着你的臉上來一拳！”晶瑩握緊拳頭緊咬牙關地說。

莫尼若悟尴尬地回了一個笑容。

“不好意思實在是有感而發，有感而發。”莫尼若悟清了清嗓子接着道，“這個陣法是非常罕見的，用于團體作戰、陣地戰輔助和支援的法陣，它的能力就是替代法術詠唱！通過此陣法加持，所有需要詠唱的法術均可瞬間釋放！”

“天吶……”晶瑩環視這座逐漸亮起魔法光芒的陣法，少有地發出感慨，“魔法本就因其強度之強和作用能效詭辯莫測而在世上自占一席之地，所幸越厲害的魔法越需要長時間和繁複的詠唱，這才讓魔法的強橫得到自然制衡。而這個陣法竟然完全消除了魔法的缺點……”

“沒那麽誇張晶瑩姐，這法陣建造難度很高，體積龐大不能移動，同時還需要龐大的能量作為支撐，而且這陣法沒辦法取代吟誦，吟誦型魔法完全不适用。所以，這陣法多用于戰略據守。至于為什麽這陣法會布置在這裏，而且還能運作，這實在令人費解。”莫尼若悟忙甩甩頭，走到另一個升起的臺柱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這個陣法完全足以解我們當前之急，大家過來聽我說，我需要大家的幫助！”

衆人靠上前。莫尼若悟伸手結出另一種法印，随之石臺上如同中間石臺一般燃起火焰，只是這座石臺的火焰是紅色的。

“冷羽落，這座石臺的魔法火焰交由你來看守，你使用的也是魔力，很簡單，正常情況不需要你如何動作，只需要你在火焰變小或者搖擺不定有熄滅的可能時，用你的魔力穩住它！這對你而言應該不難，因為你也是使用火焰的大師！”

冷羽落點點頭接着伸出手感受着這持續燃燒的紅色魔法火焰，接着嘗試着灌輸魔力，火焰驟然升騰！吓得葉绫羅和晶瑩連忙後退躲避。随後火焰恢複正常，冷羽落也松出口氣再次點頭示意。

莫尼若悟再帶着葉绫羅和晶瑩走到第三個石臺前，結印，起火，翠綠色的火焰燃燒着。莫尼若悟一招手，懸浮的法杖飛到手上。莫尼若悟取下法杖頭上的水晶球，将鹿角法杖交給葉绫羅。“绫羅，這法杖可以在一定距離遠程調動水晶球的魔力，所以你只要這番。”

莫尼若悟站到葉绫羅身側，手把手教葉绫羅持握法杖和使用引動水晶球魔法的方法，并示範了一遍，讓火焰變大又恢複。

“怎麽樣，可以麽？”莫尼若悟在葉绫羅耳側說道。

“啊……嗯。”葉绫羅的聲音有些顫抖。

晶瑩看到葉绫羅的臉變得緋紅，立刻意識過來。

“若悟，我來吧！小主，讓我來試試吧行嗎？”

“啊，行。”葉绫羅小步走到一邊，聲音弱弱地說道。

晶瑩抽開葉绫羅的手握住法杖對莫尼若悟說道：“我基本看會了，你看我做一遍怎樣？”

“好，沒問題！”莫尼若悟放開法杖。

晶瑩學着莫尼若悟的做法，成功引動水晶球的魔力。

“小主，您在我旁邊和我一起看住這火焰吧。”晶瑩見葉绫羅臉上的緋紅漸漸褪去，兩只手放在身前相互交疊揉搓着。

“嗯好。”葉绫羅弱弱地應道。

“嗯，這裏就拜托你們，接下來就交給我！這兩團魔法火焰絕不能熄滅！就有勞各位了！”說着莫尼若悟目光依次覽過衆人，但見葉绫羅低着頭看着鞋尖，雙手乖巧地抱在身前，自己忽然意識到什麽，回想到剛剛握在法杖上，手中細嫩的觸感……莫尼若悟看到晶瑩正瞪着自己，自己忽然瞬間清醒。

莫尼若悟踉跄地走到中央石臺，将水晶球放到火焰之上，随即火焰包絡住整個水晶球，如同裹上一層均勻的外衣，如同靜态般燃燒着。

衆人腳下的石刻漸漸發出光亮，以三個燃燒着魔法火焰的石柱為起點，腳下的法陣蔓延出紅綠藍三種色光，三種色光交彙變成多彩的光芒一直延伸上四座高大的石碑，點亮所有的銘文。

“大家注意！無論發生任何事，只要我沒有熄滅主火臺，大家都要守住你們跟前的火焰不要離開！我會保護大家！”

莫尼若悟話音剛落。數道黑色身影從林間躍出，在山丘底四散奔襲，呈包圍之勢向山丘頂襲來！

“看來這一次他們可不給我們談心的機會了。”莫尼若悟打趣道。

葉绫羅緊張地環顧四周，從腰間抽出沉香樨木，雙手緊緊握住。

“绫羅不要動！冷靜，千萬不要移動，相信我！我會保護好你們的！”莫尼若悟對葉绫羅喊道，“接下來，是我的表演時間！”

莫尼若悟手上瞬間翻起法印，嘴上念動咒文。

這時，葉绫羅等人的耳邊突然響起魔法陣啓動的“嗡嗡”聲。

在她們周圍，石柱、石碑上大大小小數不勝數的銘文法陣開始顯現，數個同心圓、偏心圓形法陣在空中勾勒，線形的魔法軌跡穿插在閉環的法陣中，穿行在法陣能流中的魔法軌跡時隐時現，穿針引線，勾連浮動的銘文和陣法。

葉绫羅等人浸沒在着魔法編織的小世界中，如同織布的梭機那般，那些魔法能流似從空氣中剝離而出，每個浮動的銘文每每發出光亮都吐露出不同的魔法能流，五彩缤紛，五光十色，纖細長短不一，它們在空中沿魔法軌跡彙聚和拼湊，排列組合，壓縮交疊，形成一個個魔法陣或者魔法！還有的銘文不斷析出光點，如魔晶破碎的晶塵，融入其他的銘文或是彙入魔法軌跡和法陣之中。

就在追魂十人即将踏上山丘頂石質平臺的那一剎，它們眼中驟然閃過一道白光，接着他們全都出現在魔法陣界的正前方！

“禁锢——駐足！”

追魂十人腳下瞬間浮現白色的法陣，他們的腳完全被禁锢在法陣之中。

“萬千星光！”

追魂十人身邊忽然浮現星光點點，随即塌縮，爆炸！

追魂十人立刻禦氣護身。

“無極光劍——陣殺！”

在璀璨的星光中，一柄柄紋路各式的光劍穿梭在人群中。追魂十人出刀招架，但奈何飛劍劍鋒破開他們的護體罡氣，星光的爆破威能将他們身上的衣服如同炮仗綻開衣片紛飛。

“熔漿地爆！”

被禁锢的追魂十人腳下浮現出另一個法陣，陣法上能流如岩漿一般流動。

十人蓄積力量奮力破開法陣禁锢，在爆動着鼓點的星光中，飛旋着跳起彈開飛來的光劍！

下一刻，他們腳下爆起熾熱的熔漿，飛濺的熔漿和突爆的熱流将十人掀飛到可怕的高度！

“光栅——天牢！”

正想借助熱浪推力跳脫接連不斷法陣束縛的追魂十人忽然撞上從天而降的光栅，且刀劍皆斬擊不出痕跡！十人只得提氣輕身，緩緩下落，所幸地面上的岩漿随法陣的消失一同消失。可未等他們站穩地，莫尼若悟身上再發出強大的氣息！

“龍語術！蒼龍的冰翼——極寒之風！”

莫尼若悟身後出現一只巨大的飛龍身影，蒼藍冰翼扇出冰封萬物的氣流！

晶瑩和冷羽落看守的火焰瞬間搖擺起來，二人連忙輸入和調入魔力穩定火焰。

追魂十人凝氣于刀劍之尖，以氣破風！但他們腳下的草甸已盡數凍為冰錐，乘風乍起，在他們衣服上留下數道冰潔血痕！

極寒的凍風還未停歇，追魂十人頭頂上又開始盤踞起雷雲。

“龍語術！雷龍的咆哮——雷霆萬鈞！”

追魂十人忽然感受到來自上空恐怖的壓迫感，他們抵禦着凍風艱難地擡起頭。那一片天空被濃雲覆蓋，雲氣聚攏成型似一顆巨大的龍首，巨口張開，口蘊雷霆萬千，霎時間傾瀉而下！

完全的碾壓！這就是魔法不需要詠唱的結果！葉绫羅心中大受震撼，深感此時為人的渺小，又慨嘆這正是為人所能掌握的力量！

“他……他們是不是已經灰飛煙滅了……”許是天雷滾滾震動四方，一并使葉绫羅的聲音發顫。

“應該還死不了，雖然聲勢浩大，但我魔法強度還不夠，同時對付他們十個人，還是差一些。”莫尼若悟抽空喘着氣說道。

雷擊揚起的塵霧中突然竄出數個身影，直朝葉绫羅和冷羽落兩邊襲去，速度之快，葉绫羅甚至連喚出葉脈劍的時間都沒有！但他們銳利的刀鋒劍芒卻停在葉绫羅和冷羽落上空不到半米的地方，所有飛身躍出的人在這一刻似乎都被定格住。

“高階空間系上位魔法，咫尺天涯距！”

随着莫尼若悟雙手雙手一拉，空中的數人驟然被無形的力量拉拽至數十米開外，随後莫尼若悟雙手一返，空中的數人動作恢複，手中兵刃迅速斬擊，猶如他們要擊殺的目标就在他們面前，但很可惜，他們切削的只有空氣。

剛落地的幾個人還在困惑，而看到這一幕，趴在天雷擊毀的草地上的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

“慢着！你們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趴在焦土上的追魂一人站起身，高舉着一只手，聲嘶力竭地對葉绫羅等人喊道，“你們殺了黑風、焚炎，我們自知沒有勝算，但你們以為你們還能逃下去嗎？南帝通緝你們，你們伏法只是時間問題！”

“我呸！伏法？南帝為奪我葉家神器屠盡我葉家滿門，對我趕盡殺絕，還自诩正義，真正伏法的應該是他！”葉绫羅突然站出，手高舉起沉香樨木，渾身靈力沸騰。

“绫羅冷靜！不要動用靈力擾亂陣法！他們已是垂死掙紮，不足為慮。”莫尼若悟連忙道，手上法印續結。

“黃口小兒還在此信口雌黃，葉家所作之事，皆為輔佐他人篡南帝帝位！”

“哼，人道追魂十三行萬裏追蹤舉世無雙，我卻笑爾等只懂追人卻不會追尋真相，只是南帝座下的一群獵狗罷了！”莫尼若悟聲音通過法陣加強，聲如天雷滾滾。

“你！”

“告訴你們，黑風是由召喚師大人除掉的，且葉绫羅是召喚師大人力保之人，并已被召喚師大人認作妹妹。爾等膽敢公然與召喚師大人作對？”

“召喚師大人深居簡出，不問世事許久，定是被你們蠱惑！”追魂另一人咆哮道。

“绫羅，見到了嗎，這就是南帝座下的人，他們只會相信他們認定的‘事實’，而從來不會相信和追尋真實的‘事實’，将知真實事實的人找到并且消滅，讓事實變成他們所認定的事實，這便是追魂十三行這幾十年的所作所為！”莫尼若悟冷聲道。

“召喚師大人深居簡出是事實，但大人她始終知天下之事，只因自己本就立于中立，對世上災事難事只得作壁上觀，僅為看客。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們只有追蹤尋人的本事，卻無探究真相的意志，如此之人還妄談召喚師大人！”晶瑩怒斥道。

“如果你們真是清白，又怎怕前往軒轅帝都！你們心虛，你們做賊心虛！”追魂一人吼道。

“呵，還真是南帝座下的好狗！”莫尼若悟雙手再續魔法。

四座石碑之上，符文交替閃動，光亮奪目。

追魂十人幸得以喘息，暴步突襲而上！

“高階幻化系下位魔法——星宿照！”

衆人頭頂上空忽然變作暗夜，西方夜空陡現七顆星鬥，星線連成，光芒傾瀉。

追魂數人撞擊在突然投射下的光幕上被狠狠彈回！

下一刻星光投射而下，形成一只輪廓亮白的巨虎！星宿白虎的尾巴從葉绫羅等人頭上掃過，掃過石碑卻虛幻地穿越而過，下一刻它擡起巨爪猛然拍擊沖在最前方的追魂兩個人。追魂兩人立刻調換姿勢架刀抵擋，旋即被猛烈地擊飛！星宿白虎跨越兩步雙爪揮舞。追魂十人上蹿下跳，但任憑如何斬擊都沒辦法觸及星宿白虎。但每次發起攻擊的時候，白虎又能實質性地給予他們傷害！

“天空！是天空！打下天上的星星！”追魂一人喊道。

追魂十人不約而同向天空發出刀鋒劍氣遠攻，但被一只虎爪完全攔下。

“風棘——絞殺！”

追魂十人所在的大片區域開始盤起旋風！

冷羽落和晶瑩再次穩住火焰。

“怎麽可能，他為什麽還能釋放魔法！”

“為什麽他釋放的魔法都不需要操作和詠唱？”

追魂十人疑惑卻又無助地怒吼！他們将兵刃飛向天空的星星，但又是一只虎爪，擊碎了飛向星空的刀劍。

星宿白虎忽然撲下身子，四爪較力！追魂十人旋即調動全身氣力禦氣化盾。不料星宿白虎一聲虎嘯，頓時震散他們周身罡氣！鮮血從他們口中噴出，但細小的血霧還沒來得及落地又被旋風絞至空中，撕扯成血霧，沾塗滿衣服碎片在風聲消散後紛紛飄零。星宿白虎縱身一躍即将給予追魂十人最後一擊！忽然天空中的一顆星子破碎，星宿白虎變回星光消亡！

莫尼若悟一驚，明明自己驅使星宿白虎攔下了所有的刀劍，難道說他們在旋風中還能發射如此精準的遠程打擊？莫尼若悟心中一橫，手上法印再起。

葉绫羅看到石碑上的銘文閃動又換了一種方式，美輪美奂的法陣在她頭上組合。

追魂十人掙紮着從土地上爬起，他們腳下的地面已經被掘下數公分，草木根莖都不見，盡是泥土與石棱。但他們忽然感觸不到沙石刮蹭的觸感，渾身變得虛幻。

“虛化！”

追魂十人感到自己身體變得輕盈，手中刀劍忽然穿透他們的手落在地上，任憑他們怎麽努力也觸碰不到刀劍。天空再度變成黑色，他們頭頂上空星光再現，随後所有的星星開始流轉。但他們已不再警覺性的擡頭，只緩慢僵硬地仰起頭看向滿天星鬥，仿佛那是即将審判他們命運的星光輪盤。

“高階中位魔法——星空墜落！”

“為什麽你有如此巨量的魔法能量卻只具備這樣的魔法強度呢，是在炫耀你的力量并以此來折磨我們嗎？我們……輸了……”追魂一人看向遠處的萬千華彩。

随後天幕降臨，無數星光與流星降下，帶着光明和力量在大地上迸發，宛如一場盛大的焰火晚會，燃起長長的拖影，墜落的、燃爆的，帶着不一樣的聲音，像是女花腔婉轉，又有男中音的渾厚，還有女高音的嘹亮和男高音的高昂！最後的一陣鼓點給這出表演謝了幕。

天空驟然放晴，又轉而變成火燒雲。

葉绫羅等人身處法術流轉陣中見到天空竟如被莫尼若悟玩弄于股掌之中，心中無比震顫！

天空上驟然升起一輪紅日，不似日出日暮那般的紅，而是如血般沸騰的紅！

“這是我最強的攻擊魔法！高階上位魔法——責日——天……”

莫尼若悟高舉的手被一只白白嫩嫩的手握住，那細嫩的觸感再次傳到莫尼若悟手上。

“若悟！夠了，不要打了。”葉绫羅的聲音帶着些許顫抖。

莫尼若悟看到葉绫羅的眼裏映着血紅色的自己，心中突然一顫，便猛然轉頭看向遠處的濃煙。握住他的小白手上傳來與這細嫩小手不相稱的力量，莫尼若悟手上的法印逐漸消散，順着那小白手的力量将手緩緩放下。

血紅的日輪收束那可怖的光芒，淡化在一片晴空中。

“绫羅，你要知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莫尼若悟嘆道。

“但至少他們沒有傷害其他無辜的人。”

“這幾十年也許被他們傷害的無辜的人可不少。”

“但至少我們沒看到，你也說了也許，也許他們也只是不得已而為之，正如你所說的，他們只是帝座下的狗而已，狗主人讓他們咬誰就咬誰。”

莫尼若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好一個狗主人和狗。”莫尼若悟伸出手穿過包裹水晶球的火焰，手往水晶球上輕輕一按，石柱上的火焰漸熄。與此同時，冷羽落和晶瑩守着的魔法火焰也漸漸熄滅。半空中浮動的符號銘文漸漸消散，法陣漸漸淡化消失，頭上的天空恢複陽光普照，只留下整個陣法前方的滿目瘡痍。

冷羽落冷着臉跑到莫尼若悟前問道：“不再補一次攻擊麽？”

葉绫羅聽聞連忙看着冷羽落猛地搖頭。

“不了，咱們隊長放過他們原諒他們了。不過即便我們不補上最後一刀，在這荒山野嶺，他們最終也是暴屍荒野。這樣，算是他們自己沒熬過去吧。”莫尼若悟說道。

忽然，衆人身後的石碑發出崩裂聲，魔法漸漸從銘文上消散，如同久旱逢甘霖的花朵又遭炙烤，變作昙花一現。

衆人連忙跑出陣法平臺，轉身回望。

四座石碑轟然倒塌，塌落的石塊将石刻平臺砸出深深的裂痕，揚起一陣塵埃。

莫尼若悟接過晶瑩手中的法杖，将水晶球安裝回法杖之上。

“托您的福，我們平安了。”莫尼若悟朝着倒下的廢墟深深鞠了一躬，是對建造這座法陣大師的致敬或是其功勞的緬懷。

衆人走上前方的焦土，追魂十人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土地上，身上的布片不規則地遮蔽着身軀，裸露地肌膚幾乎都被鮮血覆蓋，似乎都已失去了生機。

這時，葉绫羅忽然站出來說道：“追魂十三行你們聽好了！我叫葉绫羅！葉家現在唯一幸存的人，我們葉家絕不會斷送在你們手上，也不會斷送在南帝手裏！我不會像你們那樣趕盡殺絕，因為至少，你們在我的事實中，不是那麽十惡不赦的人。這也是我，我們葉家區別于你們這些人……這些狗！”說完轉身走開，臉上憋得通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晶瑩和莫尼若悟連忙跟上葉绫羅。冷羽落也在對追魂他們踢了一腳土石之後跟上隊伍。

葉绫羅一行人走遠，離開山丘消失在林中。這時，一位灰白發長袍者從陣法平臺的廢墟後緩緩走出，走到追魂十人前，伸手一揮。追魂十人身上的外傷盡數痊愈。

“速回軒轅帝都，尋救此人并力保之。”

追魂一人受傷較輕，他艱難地擡起頭，撐開眼，只見那人腳踏一雙青雲靴旋而踏空消失在原地。他趴在原地喘勻了氣息，奮力支起半個身子，見那人離去之處留下一柄尚未開鋒的鐵劍，鐵劍的劍柄上纏着一根殘破的布條，布條上虬勁有力地書寫着三字名姓。他用力地眨眨眼，睜大眼睛看清那柄劍，又幾欲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