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珊珊符佑霖 — 第 13 章
“大叔你好,看大叔你愁眉苦臉的樣子,是遇到了什麽困難嗎?”
薛通因為懷有心事,對誰都難免要警惕一些。符佑霖跟他搭話,他還有些反感警惕。他只擺手說:“沒有的事,我沒有煩惱。”
這時候遲珊珊也到了,她克服了一下心理上的問題,遞補上來:“可是叔叔你看着愁眉苦臉的,有什麽困難,可以找陌生人說的嘛。我們很樂意傾聽的。”
符佑霖意外地看了看遲珊珊,沒有說話。以他對遲珊珊的了解,這絕不是遲珊珊這個社恐患者能有的反應,這倒有點意思了。符佑霖原本只是随口一說,這一下,他倒要好好看看,遲珊珊究竟是怎麽回事,這個人又究竟是怎麽回事了。
“真沒有什麽事。”薛通連連擺手,似要甩脫黏糖似的,把他倆給甩走。
可遲珊珊像沒看到一樣,繼續說:“那不會是您家裏有什麽困難吧?家裏父母身體都好嗎?”
這一下子就戳中了薛通的痛腳,薛通先是警惕地看了遲珊珊一眼,見她一副娃娃臉,好似是好奇的模樣,又懵懂得很,他的心防倒是卸下了一些,這下子倒沒有那麽警惕了。
也許找個陌生人聊聊,是比自己一個人苦悶要好很多。
薛通大概是這麽想着,終于對遲珊珊打開了話匣子:“家裏我媽病了,本來只有她一個病了,這幾天孩子也病了,現在兩頭都是這樣,兩頭都要花錢,我心裏能不急嗎?”
原來孩子也病了。
遲珊珊get到了之前調查中沒get到的又一原因。
不是走到絕境的人,不會答應去炸什麽工廠。但是生病要用錢,又是一道硬門檻,這絕不是遲珊珊說一句可以借錢給他能解決的,一來遲珊珊也沒那麽多錢,萬一話說出去,掏不出來那麽多錢,那就太特麽尴尬了。
二來遲珊珊也不覺得這是關鍵,關鍵是要解決薛通的心态想法。
他在這個工廠幹了那麽多年,一點感情也沒有,說炸就炸,這裏頭恐怕也有些緣由。所以遲珊珊就問了:“叔叔公司沒幫叔叔什麽忙嗎?”
薛通聞言,立刻呸了一聲,“幫什麽忙,天天叫我上夜班,還不給加工費,不添亂都是好的了。”
果然。
遲珊珊心裏想到。
話說到這份上,遲珊珊自覺跟薛通是拉近了心靈的距離,她的社恐症沒發作得那麽厲害了。遲珊珊就勸薛通:“夜班叔叔給停了就是,叔叔還可以選擇勞動仲裁,讓公司把加工費加給您。”
說完話,遲珊珊就看向了一旁的符佑霖,問他:“你知道當地勞動仲裁所的號碼嗎?”
符佑霖看起來笑眯眯的,薛通反倒放不下心防,不過有遲珊珊這張呆呆的臉緩沖,薛通對符佑霖倒是也沒那麽警惕防備了。
聽到遲珊珊問話,他也把目光望向了符佑霖。
……頂着兩雙期待的目光的符佑霖:“……”
原來他看起來那麽可靠嗎。
既然是這樣,那就不能不做一下頂梁柱了。符佑霖拿出手機說:“我不知道,但是我們可以打查一下。”說着,他就打起了電話,查了起來。這當口,遲珊珊又安慰了薛通幾句,她安慰起人來,反倒看不出有社恐的跡象,娓娓道來,潺潺好似流水。音色又清亮,人看着又小可愛小可愛的,将薛通對陌生人的心防卸得幹幹淨淨的,只把自己的苦水一股腦似的往她這邊倒。
什麽治病花錢如流水,家裏快揭不開鍋了,什麽現在醫改以後,買藥倒是便宜了,但是醫生不推薦吃藥,要推薦打針了。打針比吃藥貴很多嘛。作為家長能怎麽辦,當然是醫生怎麽說,就只有怎麽讓孩子治了。
遲珊珊聽了一籮筐,她耐心足,也不覺得薛通啰嗦,聽着這些話,只當是填充自己的寫作素材庫了。
苦水倒得差不多的時候,一旁負責幹體力活的符佑霖終于查好了勞動仲裁所的電話,他把電話給了薛通,讓他去找。遲珊珊怕他還想着炸工廠的事兒,特意說:“叔叔你要是一個人不敢去,我陪你去鬧。”
她可是鬧過飛機的人,這一點上對自己莫名的有信心。
薛通拿到了電話,心裏也松了一口氣似的。只要還有路走,就沒有人會去幹那種炸工廠的買賣。他神色輕松地擺擺手,跟遲珊珊說:“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仲裁所。謝謝二位弟弟妹妹了。”
他朝他倆鄭重地鞠了一躬,一臉嚴肅地離開了。
遲珊珊的心放下了大半,覺得這回那個洋人要另找一個人炸了。但是她還不太放心,到底薛通會怎麽做,還得看後續。
遲珊珊也轉過頭來,對符佑霖笑了笑,“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符佑霖不甚在意,“有什麽好謝的,我這是自願幫忙麽。”他又笑起來,看着幹淨明亮得很。遲珊珊也笑了笑,忽然聽符佑霖說道,“這下願意跟我交換電話號碼了吧?”
遲珊珊笑容一頓,她倒是忘了這茬了。
于是順理成章地跟符佑霖交換了電話,交換了微信,甚至連已經不大用的qq都交換了。最後符佑霖拿着手機,有點兒不好意思:“那個……”
“什麽?”遲珊珊見他欲言又止,頗為疑惑。
“那個微博號,我們要不要也交換一下,我已經關注你了。”符佑霖說完,臉上慢慢地帶點了紅色。遲珊珊本來沒什麽感覺的,給他一張莫名其妙大紅臉鬧得,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有些臉紅了。
“可以,”遲珊珊用手機打開了微博的app,“你微博id叫什麽,我關注你。”
“霖木。”
遲珊珊的微博名叫珊珊來遲,她搜到符佑霖的微博一看,果然是已經關注了自己的。遲珊珊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她微博上的朋友多是二次元的玩伴,現實裏的朋友少,只有最親近的幾個是互相關注了的,畢竟二次元跟三次元隔着一道牆,雙方互相不能理解的比互相能理解的多得多。
不過自從遲珊珊鬧了一次飛機之後,她微博上的次元牆就不那麽牢靠了,有了龜裂的态勢。各路大v二次元的、三次元的都有。
當然也都是泛泛之交,像符佑霖這樣,現實裏突破一下的,還是頭一個。
遲珊珊加了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社交恐懼症又犯了,只想找個地方,安靜地把自己縮起來,誰也不要理。
既然是這樣,遲珊珊也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她就跟符佑霖道別,要回酒店了。符佑霖說送她回去,遲珊珊沒同意。
他倆就在公園門口分道揚镳了。
就這麽着,另一頭的薛通也去找了那個來“試吃中華美食”的外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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