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之妹(穿書) — 第 16 章
傅柏舟緊貼着牆壁,鼻尖都是傅卿的氣息,那種極淡的花香幽幽往鼻子裏鑽,讓他覺得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傅卿彎腰,趴在牆邊小心地往外看,她看得入神,從傅柏舟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她柔順的長發和如雪的皮膚,櫻紅的唇瓣。
那長發順着她脊背傾瀉而下,如同上好的黑緞子垂下,順滑柔軟,看着就引誘人去摸一摸那質感。
傅柏舟沒忍住上手揉了揉,引得傅卿回目怒瞪後,彎下身在在她耳邊道:“怎麽,皇妹的頭發不想給皇兄揉嗎?”
他微涼的手順着烏壓壓的青絲,撫到了白皙到晃眼的脖子上,着迷地摩挲手下的動脈和溫香如玉的肌膚,微涼的吐息讓傅卿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皇妹脖子長得真好看,就是感覺皮脆了些。好像咔嚓一聲,就能擰斷呢。”
傅卿最是寶貝自己的頭發,但是現在她不得不忽略脖子上的感覺,努力彎起唇角:“只是頭發而已,皇兄想摸就摸好了,我不在意的。”
還說不在意,眼睛都氣得瞪圓了,像是敢怒不敢言的貓崽子一樣。
傅柏舟發現自己逐漸喜歡上看傅卿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為此他總忍不住故意吓她,逗她,感覺這樣便能給無趣的日子平添許多歡樂。
“不可能!人呢!傅卿在哪裏?”
傅璎突然喊了一句,讓傅卿不得不重新趴在牆縫邊朝禪房門口看去。
之間簇擁這傅璎進禪房的命婦、以及其子女們又從禪房走了出來。
傅璎在其中攥緊了手中的佛珠,臉色很不好看。
“阿卿不是說在這裏等我們嗎?為何她叫我們來,卻又不見人影,這不是耍我們嗎?”
趴着牆沿傅卿清楚看清了傅璎的變化,她再聯想到今夜一系列的巧合和事情,腦海裏隐隐有些清明。
對了!這不是小說裏經常會出現的狗血橋段嗎?女性角色被打翻的酒/果汁/各種飲品弄髒了衣服之後,就會被帶去盥洗室重新更衣。
這時候就會有個心懷不軌的男子突然從屋裏蹿出來,毀人名聲,害人清白,就算到時你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事實了。
本當成普通劇情看的小說情節,就這樣展示在傅卿的面前。而且今晚的事,很有可能就是針對她的,要不是傅柏舟在半途中阻攔了她,她還真有可能中招。
而且,王軒剛好在這,也太過巧合了。
傅卿回身擡眼看着她上方的狗暴君。
如今還是少年的暴君,淡金色的眸子微微低垂着,修長冷白的手指有一下沒有的纏繞着她的發絲玩着,嘴角挂着個詭詐慵懶的弧度。
像極了大貓進食後,懶洋洋曬太陽的模樣。
傅卿突然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腦補的推測了。
這樣冷漠薄情的暴君,怎麽可能剛巧選擇這個禪房,抓了王軒把她要面臨的算計,并好心地把這次都輕而易舉的化解掉呢?
暴君這麽善良,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耳垂突然捏了一下,傅卿耳尖一酥,她白皙的皮膚染上薄紅,怒瞪着傅柏舟,仿佛炸了毛一般的貓,氣得快要跳腳一樣。
這麽生氣的嗎?傅柏舟微微一怔,随即像是給貓順毛一般,順起了傅卿的頭發。
傅卿放棄治療的轉頭,繼續朝着傅璎看去。
算了,湊合着忍忍吧,難道她還能一個巴掌過去咋滴。
傅璎不斷撥弄佛珠,但是這并不能讓她的心緒平緩半分,她好不容易布好的局,怎麽不聲不響就失敗了?關鍵是她還不知道是哪一個步驟出錯了。
有個命婦查看了傅璎過度憤怒的臉色,似是察覺了什麽,便道:“說不定公主便在周圍呢,不若殿下讓人找找?”
“是該找找。”傅璎暗暗吸了一口氣,對,屋裏有迷香,如果傅卿進過屋,就算她想要逃跑想也跑不遠。而且王軒那個不成是半途心軟也不是不可能。
她可不能露出什麽馬腳來。
傅璎皺眉,如同關心侄女的姑姑一般,語氣焦灼:“你說得對,阿卿平素便是個天真又不謹慎的性子,這岚山寺她和她身邊的丫頭對路也不是很熟悉,如果有個萬一,我可沒有辦法向皇兄交代。”
皇帝喜愛公主,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衆人聞言心頭都壓了塊石,只能盼望公主沒事。
侍從們已經開始叫人了,傅卿害怕被看到就立即藏到牆裏,随手撐住牆的兩邊緩了緩蹲得酸軟的腿。
傅柏舟收回在傅卿頭上作亂的手,靠着牆上看,漫不經心道:“你不出去看看?他們在叫你呢。”
傅卿卻突然一臉感動的拉住他的袖子,笑容乖巧清甜:“皇兄突然離開素齋宴,是不是特意來幫我的?”
雖然不相信傅柏舟是來幫她的,還是順手出來解決個雜碎的,但這件事最後的結果對她肯定是有利的。她要做的是感激暴君,繼續拉進關系,進而更名正言順的對他好,抱他的大腿。
被一雙明亮含笑的眼睛看着,心裏突然有些不自在。
傅柏舟突然一把推開身前的傅卿,突然變臉:“我出來特意為了幫你?你臉可真大。”他怎麽可能會為了傅卿?他只是出來透氣,順便再報個仇而已。
傅卿被推開也不生氣,她只笑着說:“無論如何都要謝謝皇兄,皇兄今晚可真是我的大恩人呢!雖然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我覺得若是今夜皇兄不在,我只要進了禪房,只怕便脫不了身了。”
傅柏舟沉沉浮浮經歷的事情多了,看過人數也數不清。
他們不是恭敬對他,就是輕視他,再不然就是害怕他的一雙異瞳。就算有人對着他笑,但是那笑容不及眼底。
他們眼裏是有恐懼和厭惡的,就像多看他一眼都會被邪.術詛咒一樣,那笑容他看着也着實感覺惡心。
傅卿笑起來不似宮中人一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她笑起來杏眼微彎,連上翹的眼角,上揚的嘴角都染滿了笑意。
傅柏舟漠然地看着,有些過于冷漠的言辭就再也出不了了口。
他只擺了擺手,不耐煩道:“罷了,你出去打發了那起子人,我看着他們很心煩。”
“好。”傅卿好脾氣地應了,她從荷包裏拿出幾個糖果,塞到傅柏舟手裏後就跑開,“這個給皇兄吃,很好吃,而且樣子也很适合皇兄哦!”
她快步往前走,淺綠色的裙擺拂過夏末的微風。
傅柏舟看到傅卿快步走了幾步後,便放慢了速度,儀态優雅地往前方走去,看上去似是準備去同人論戰的模樣。
他啞然失笑。
垂目卻見了手中做成小太陽模樣的硬糖塊。
這樣哄小孩子的玩意,他就算餓死,也不會吃一口。
傅柏舟随手要把糖扔掉時,腦海裏莫名記起初初再見的那日,傅卿說:“就算是每個人的眼睛也不一定是純黑色的,皇兄的眼睛很好看,淡金色的,就像是太陽一樣。”
打算扔糖的動作定格了一瞬,傅柏舟默默把一顆“小太陽”含入口中。
酸酸甜甜的口味充斥着口腔時,他皺起眉頭,口不對心道:“這什麽破糖,難吃死了。”
禪房前方,侍女高聲喊道:“公主,公主,您在哪裏——”
有沒經過事的命婦也着急地跟着他們找了起來,生怕傅卿出什麽意外,惹得皇帝怪罪。
傅卿便在此時不緊不慢地繞了出去。
“公主在那裏!”
“找到公主了!”傅璎面上一喜,她迅速朝侍女指着的方向轉身,卻只見傅卿好好的站在原地。
傅卿換了原本淡藍的長裙,換了一生淺淺的綠色襦裙,優雅淺笑地站在柏樹之中,緩緩朝她走來,禮儀端方地行禮。
半分狼狽的樣子都沒有。
“皇姑姑怎麽也來了這裏?奇怪,為什麽大家都來了禪房,素齋已經吃完了嗎?”
傅璎笑容消失,被她狠狠攥着的佛珠,突然斷裂滾了一地。
這怎麽可能?帶路的人是她的人,屋裏也有了藥,傅卿換衣時不要他人在旁邊。所以只要她一進屋,跟着她來的雪瑩就會被藏在林中的太監打暈。
而傅卿中了藥,她不信王軒那廢物點心還搞不定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但是事情就是事與願違,傅卿現在就是好好站在了她的旁邊。
傅璎帶發修行,卻只修得表面上的平靜淡漠,只是如今沒能得償所願,她眼神便有些厲色露了出來。
“你怎麽會在這裏?”
似乎是被她吓到一般,傅卿愣怔了一下,才柔聲說:“我的衣服不是被酸梅湯污了嗎,我來換衣服自然就在這裏,皇姑姑,這有什麽不對嗎?”
“當然不對了!”傅璎冷笑,“你換衣服也不知道換到哪裏去了,可讓我們好找。”
衆人點頭,他們可真是心有餘悸,生怕傅卿在這裏出了什麽意外。
傅卿一臉莫名:“大家都知道我來換衣服的,又為什麽來找我?我沒有讓你們來找我呀。”
聽到這會兒,有人忍不住問傅卿:“殿下沒讓我們來這裏嗎?可是侍女不是說,是殿下讓我們來次的嗎?”
傅卿微微搖頭:“我不知道,我可沒讓你們來。我換了衣服之後,便覺得有些口渴,就讓雪瑩去取水。四周風景太好,我就在這裏走了起來,走着走着就聽到有人在喚我……”
傅卿話沒說完,就被傅璎打斷:“你就沒遇上什麽人?”
王軒人去哪裏了,莫不是這個廢物臨時心軟,壞了她的好事。
傅璎這話問得奇怪,仿佛她應該遇到什麽人一樣。
傅卿本以為剛剛腦補的狗血情節不太真,但是她這話一問,她就覺得心裏差不多有了底。
傅璎這樣問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禪房無人趕來打擾但她這話就像是知道她會碰到什麽人一般。
傅卿想着,唇邊笑容就淡了,她冷眼瞧着傅璎,一字一句道:“今夜本宮衣裳被污,所有人都看見了。此處乃本宮換衣之處,應該無人敢來此,怎麽皇姑姑這話,聽着卻像本宮應該碰見什麽人似的。”
衆人看向了傅璎,傅璎心裏一震,難不成傅卿知道了些什麽?
在場命婦都是有點手段的,到了現在,一連串事情串起來,她們心裏敏銳的有了些警惕,一見傅卿和傅璎只見氣氛不對,便一句話也不敢說。
傅璎淡淡垂目,瞧着滾了一地的佛珠道:“今日之事來的蹊跷,侍女假傳命令,騙我們到此也不知是什麽目的,我問問你,不過是擔心你而已,你又胡思亂想了什麽?”
傅卿冷冷淡淡地擡起下颌,毫不領情道:“哦,這樣哪。”
傅璎忍不住嗆聲:“不然還能怎麽樣。”傅卿這樣不冷不熱的态度,反倒襯得她之前的解釋,有點可笑。
正在此時,突然有一群錦衣華服的世家公子面色慘白,腳步釀跄地跑了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王軒死了!”
“他的身子都被水泡得發白了,我們在溪水的下游看到王軒的!”
場面徹底有些混亂了起來,那群世家子弟,為首的便是傅靖,他一張臉都煞白煞白的,見了傅卿就一把過來拉住她的手。
“皇姐,我看見王軒死了!”
話落,就像是一滴水掉入油鍋一般,激起了激烈的反應。
“王軒王侍讀死了?這怎麽可能呢?”
“他尚未及冠吧?年紀輕輕的走了,當真可惜了。”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自己親眼看見他被逼跳水的,傅卿還是定了定神,不敢置信的問傅靖:“阿靖,你說王軒死了?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傅靖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人命關天的事,我能說假話嗎?”
傅卿嘆了口氣,看向一臉不敢置信的傅璎:“皇姑姑,你好心邀請我們來拜佛,但沒想到這佛祖眼皮子底下,還發生了這樁命案,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可能是今日不宜出門吧。”
她頓了頓,惋惜道:“只是王軒走了,皇姑姑雖然已經帶發清修,但您既然卷進了這場事裏,便應該把事情查清楚,然後給王家一場交代對不對?”
傅璎冷冷看着傅卿勾着一抹她厭惡的笑容:“畢竟,王家嫡系,可和您以前有着很深的關系呢。”
王家嫡系的王如風,是傅璎之前下嫁,後來又和離的丈夫。
這件事情處理不好,的确可能惹來閑話。
傅卿微微上揚的唇角、眼神,在傅璎眼裏都是看她熱鬧的證明,她心裏氣得罵了傅卿一肚子話,面上的淡漠有些裝不下去,便顯得神色有些猙獰晦澀。
“傅卿,你知道了是不是?”傅璎靠近傅卿,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問。
她緊緊地盯着傅卿,卻見傅卿彎起唇角,眉眼無辜。
“皇姑姑說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呀。”
傅璎卻相信傅卿一定知道自己算計她的事了,只是事權從急,她現在确實應該卻下游看看王軒的屍.體。
她煩躁的皺起眉頭,越過傅卿時,卻嗓音冷得如同結了冰:“你給我等着。”
傅卿毫不示弱,冷眼相對:“等着就等着。”
她是鹹魚,她是不太愛同旁人計較一些事情。但是她不是任人蹂.躏.的包子,一觸即她的底線,她根本忍不了。
今晚傅璎做的事情,她根本不能忍。沒道理人家都要你的命了,你還要和和氣氣,笑嘻嘻的裝傻充愣。
既然傅璎要放馬過來,那她也沒什麽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