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的意思，也是他們所有卡洛斯人的意願。

“這其中有大量的平民，我們是否要無差別攻擊？”低聲詢問暮修，斯沅擡手指了指屏幕上的分布圖，上面紅色的光點是曾經有着武裝力量的人類，而綠色的光點是普通的平民。

看着不滿屏幕的綠點，斯沅微微垂下了眼睑。

當初他們之所以能快速拿下人類世界各地所有國家的政權，靠的就是他們那些毫無反抗之力被賣入人類高層手中亵玩的同胞，而現在，還沒有回來的他們在繼續履行着他們的職責，繼續向他們傳遞着人類內部的情報。

“我不是說了嗎，解決掉所有反抗的人。”暮修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地形圖，深紫色的雙眸冰冷的沒有絲毫的情緒，對他而言所有反抗的人類都是敵人。

“是。”斯沅颔首，“那按照我們的計劃，還是機甲先行，武器火力在其後支援，掃蕩式進攻，另外地下的進攻方式也已經定了下來，機甲在上方從正門處暴力闖入，而我們的人則利用穿透工具穿透地底進行攻擊與掃蕩。”

暮修颔首表示同意斯沅的計劃，但是神情有些冷淡。

“不知道為什麽。”就在斯沅打算領命退下的時候暮修忽然出聲了，聲音很輕，輕的即使站在他身後的斯沅也聽得不是很清楚，“我心裏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王您不用擔心，我們的力量對于人類絕對是壓倒性的，這場戰役的勝利絕對會屬于我們。”斯沅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暮修剛才說的話後他才道。說完他看着暮修還是冰冷的神色，遲疑了一下又道，“後那邊王也不用擔心，主飛船傳來的消息都是她們母子平安。”

“我知道。”暮修點頭，冰冷的雙眸總算是閃過了一道暖色，“她很好，就什麽都無所謂了。”

第二天陳寧峰果然派人把她從房間裏接了出去，接她的人還很特別，是李暢。

“想起我們剛開始見面的那場對決，總覺得現在才是夢境。”李暢看了眼走在身側的蘇玥嘆道，“作戰服很适合你。”

蘇玥次數穿着一身利索幹練的作戰服，除了頭發還是像以往披散着以外，她就像是一個時刻準備上戰場作戰的士兵。

“陳寧峰已經瘋了，他殺了很多的人。”李暢頓了頓道，“你如果不按他說的做的話也會死掉的。”

“可是你活下來了不是嗎？”此時的蘇玥就像是一只渾身是刺的刺猬，無論誰跟她接觸都會被紮出一身的窟窿。

“對啊，我選擇了臣服在他之下。”李暢淡笑道，“當初我因為私生子的身份不得不臣服在李家的手下，後來好不容易在哥哥的幫助下掙脫了家族的束縛卻依舊擺脫不了我自己的命運。”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李暢低喃了一聲，一臉的疑惑，“為什麽我必須要承受這些呢？”

這個問題蘇玥自然答不上來，不過她也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回答李暢的問題。

“全部人類都已經拿起了手中的武器迎接着最後一戰。”李暢帶着蘇玥穿過了層層大門，走到了一個巨大的金屬堡壘內，看着眼前不論男女老少都全副武裝的人類道，“蘇玥，你也是人類。”

“真是愚蠢。”蘇玥看着眼前雖然一個個都全副武裝但是卻完全沒有一點士兵樣子的衆人略有嘲諷的一笑道，“你以為出動了現在所有的人類就可以抵擋住卡洛斯人的步伐嗎？”

“就算抵擋不了我們也沒有了別的路可走。”李暢看向蘇玥淡淡道，“這是人類對自己家園的守衛戰。”

“既然知道抵擋不了，當初卡洛斯人向你們求和，你們為什麽不答應？”蘇玥擡眼道，“別給我說什麽尊嚴，連命都沒有了，要尊嚴做什麽。”

這個問題聽上去很簡單，但是李暢卻回答不上來。

是啊，為什麽呢，為什麽差一點就不用再戰争了的他們還會迎來這種局面？

李暢看着前方一時無言。

“也許我們只是不習慣自己的東西被奪走罷了。”李暢垂下眼睑，好一會才出聲道。

“呵。”蘇玥嗤笑了一身。

不知道為什麽李暢這個時候竟然有一種擡不起頭的感覺。

“我該怎麽做。”蘇玥對于李暢的窘迫沒有絲毫在意的感覺，她擡眼看着李暢問道，“我該如何殺了卡洛斯人現在的首領？”

聽到蘇玥問起這個問題李暢立刻擡起了頭道，“我們将人分為了三大小隊，第一隊是防禦隊，負責在堡壘內對卡洛斯人進行攻擊。”

金屬堡壘的最中央就是外界一公裏處的半方位投影，完全可以智能鎖定目标并且發起攻擊。

“第二隊是攻擊組。”李暢指了指在堡壘側邊的一群正在收拾東西的人道，“他們多半是由年幼的孩子以及實在無法上戰場的女人和老人組成，負責槍支彈藥以及食物裝備的供給。”

蘇玥看着那些都板着個臉的孩子，抿起了唇有些不耐煩的道，“我在問你我該怎麽做，不是聽你講什麽人員劃分。”

“我知道，你聽我說就好。第三隊是進攻組，他們都是精英士兵，負責在第一線全方位的對卡洛斯人施以攻擊。”李暢看着蘇玥那張精致的面容，眼底閃過了一道頗為複雜的神色，“而你要做的就是跟着這些進攻組的人上前線，趕往卡洛斯人首領那裏并且殺了他。”

“這還真是。”蘇玥輕哼了一聲道，“那我還能活着回來嗎？”

“看運氣了。”李暢垂眸道。

“好一個運氣。”蘇玥笑了，再明媚的笑容在此時都染上了縷縷滄桑。

她轉身往堡壘外邊走去，李暢就站在他的身後靜靜的看着她，既不擔心她逃跑，也不好奇她要去哪裏。

當初他們是對手，現在，即使他們都是人類，似乎也不是一個陣營的人。

“都是命運。”李暢抓着身前的護欄，一向不信命要抗争的他最終只感嘆了這麽一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