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全人類直播古代修仙 — 第 19 章 哥斯拉芭比(三合一) (1)

眼一閉一睜,到家了。

明媚陽光穿透片片雲層,灑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辛夷随手扒開糊了滿臉的發絲,在呼嘯狂風中,俯瞰腳下方。

目前擺在她面前的。

有一個好消息,還有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她随機傳送到的地點附近并沒有活人,馬甲暫時保住了,壞消息是,她傳送到了商場頂樓天臺邊邊上。

并且短短數息間。

高樓下的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一群路過的人,在仰着腦袋朝樓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很顯然,他們誤以為辛夷是要跳樓尋死。

高樓足有二十多層,下半截是商場商業街,上半截是辦公樓,除非長了千裏眼,否則不可能看出她就是“給全人類直播古代修仙”的嘎蛋主播。

辛夷手扶着身後的金屬欄杆。

翻向護欄內側,她環顧空蕩蕩的天臺,忽地耳尖顫了顫。

有大批雜亂腳步聲,快速在樓梯通道中穿行,朝着天臺這邊趕來。

“統,附近有沒有監控。”

【沒有。】

辛夷拍拍柔軟指腹上沾到的鐵鏽,明銳目光掃過四周,尋找藏身之所。

最終她的注意力,落在了前方三米多高的電梯機房。

“咔噠”

金屬門把手顫抖了下。

旋即,便是“哐當”一聲響動,布滿鐵鏽的厚實金屬門,被從裏面推開,一群人“嘩啦啦”魚貫而出,有接到報警的探員,也有商場的管理人員,約莫十多人。

“人呢?!”

看到空無一人的天臺,不少人愣住了。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急忙奔向護欄處,看到樓下廣場沒有什麽血肉橫飛的慘狀,才松了一口氣。

“怎麽回事。”

“人怎麽不見了?”

“我也看到了,樓頂确實站着一個姑娘……”

探員們交頭接耳。

為首的女探員,望向商場管理人員,“劉經理,天臺有其它下去的通道嗎?”

西裝革履的劉經理喘着粗氣,搖搖頭,“天臺只有一個出入口。”

“那就奇怪了。”

女探員側頭望向隔壁的電梯機房,走到玻璃窗旁,上半身前傾,臉快要貼到玻璃上,掃了圈機房內部,裏面并沒有能夠藏人的地方。

劉經理嘟囔句:“是奇怪,鑰匙都……”

探員:“你說什麽?”

“我說鑰匙都在,天臺門也好好的,那人是怎麽上來的?”劉經理單手捂起心驚肉跳的胸口,擦擦額角吓出的冷汗。

若是有人在這跳樓,他這個“經理”的銘牌前。

怕就要添個“副”字了。

天臺上沒找到人。

探員們簡單商量幾句,只好散去,臨走前,為首的女探員忽地駐足,扭頭看向機房頂部。

其他探員停住腳步,“怎麽了?”

“會不會在上面?”

“不可能吧,這機房估摸有三米多高。”

“是啊,除非是傳說中飛檐走壁的武林高手,不然肯定上不去。”

“還有神仙。”

聽着下屬們的話,女探員想想也是,便扭頭離開了。

“哐當——”

金屬門再次阖起,落鎖。

機房頂部,辛夷略松了一口氣,她拆去頭上釵環,存放進空間手镯,在商城購買了只一級服飾(現代)禮盒。

開出了套禮服裙。

是條款式簡潔的方領小黑裙,後背綁帶镂空,換好裙裝,辛夷取出模樣有些浮誇的流蘇項鏈,戴在修長頸部,鑽石與珍珠的結合,瑩潤璀璨。

穿上配套的白金底水晶鞋。

她理理蓬松黑卷發,随手将配飾墨鏡挂在胸前,拎着包包,身姿款款走到金屬門前。

辛夷擡手虛搭在門把手上,嫩白的指尖輕顫,靈力探入鎖芯內部,震碎了裏面的零件。

伴随着一聲“咔噠”。

鎖開了。

辛夷揮揮手,靈氣化為一陣勁風推開房門。

“咔噠”

“咔噠”

“咔……”

踩着細長高跟鞋,辛夷沿着層層階梯,不疾不徐朝樓下走去,下了兩層樓,在拐角處看到了條亮如白晝的通道,喧熱人聲從通道那端傳來。

她走進通道。

踩着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磚,半路遇到了折返的幾位探員,他們實在不放心,決定再上去看看。

四目相對。

又很快錯開,一觸即分。

“她是從上面下來的?”

“應該是走錯路,發現不對折返回來的。”

“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對,先前樓頂那姑娘穿的是古裝,——直播間出現後,路上穿古裝的小年輕變多了。”

“挺漂亮的……”

聽着身後方隐約傳來的交談。

辛夷随手戴上墨鏡加快了步伐,走出通道後,她取出通訊手環開機,無視湧出的一條條訊息,她撥通了一個號碼。

不多時。

西裝革履的劉經理領着助理,小跑着走出電梯。

見到辛夷後,他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微笑着哈腰問好,“二小姐怎麽過來了。”

辛夷:“天臺的門壞了。”

劉經理微怔,“什麽?我剛剛才——”

“我說,天臺上的門壞了。”

辛夷再次逐字逐句重複了遍,而後繼續道,“那些探員又上去了。”

這次,劉經理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應道,“是,我會處理好的。”

“再幫我安排一輛車。”

“需不需要保镖跟着?”

“不用。”

“是。”

劉經理停在原地。

目送辛夷的背影,消失在阖起的電梯中,才收回目光。

小助理撓撓頭,“經理,難道頂樓那個消失的女孩,和二小姐有關?”

劉經理小聲斥道,“閉緊你的嘴,辛夷小姐脾氣可不好。”

“二小姐怎麽會姓辛?”

小助理愣住,他記得很清楚,集團大BOSS分明是姓秦。

劉經理搖搖頭,一臉的忌諱莫深,“不該問的別問。”

下行的電梯中。

除了辛夷,還有對疑似情侶的一男一女,她撥弄着空間手镯,用意識與直播系統交流,“統,挂個請假條,就說直播間要關閉一段時間,開播時間短則一周後,長則半月後。”

她這次回來,想家只是一部分原因,促使她如此迫不及待的,是那輛試圖創死自己的靈車。

辛夷要調查幕後真兇。

不确定究竟多久,才能徹底解決此事。

【收到。】

系統後臺編輯好文字內容後,就挂到了直播間。

辛夷身後方。

長發女孩手腕上的通訊器震動了下,她打開屏幕,看到直播間挂出的通告,驚呼出聲,“主播請假了!”

男人:“請假?”

長發女孩:“嗯嗯,通告已經挂出來了。”

放在以前“主播”代指的是一個群體,現在的人提到“主播”,說的幾乎都是那位修仙主播。

男人抖着腿,“你說,她給的那功法是真的嗎?”

“不知道。”

女孩看着他那不老實的腿,皺皺眉。

“要我說百分百是假的!”

男人嗓門很大,唾沫橫飛,“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是真的,都什麽年代了,還有人信穿越修仙?一群傻缺!”

“還有那個修仙主播,擺明了就是個博流量的小醜,坑蒙拐騙的騙子,不就懂點黑客技術嘛,我要是有這技術,我也行!”

“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傻子信,還給她打錢……”

聽着相親對象胡吹亂嗙的普信言論,女孩目露崩潰,尤其是在看到前面站着的,氣場很強的漂亮黑裙小妹妹,扭頭投來異樣目光後。

她腳趾蜷縮起,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不該動搖同意這場相親,尴尬死了,為什麽電梯速度這麽慢。

在他的喋喋不休中,長發女孩臉頰漲得通紅,終于忍無可忍,“你別說了!”

男人正在興頭上,哪肯停下,“這有什麽,我說說怎麽了,你不會是也相信那個騙子主嘶——”

冷不丁地,右腿關節傳來一陣劇痛。

像是針紮一樣。

男人腿一軟,痛呼出聲,狼狽地單膝跪倒在千鳥格電梯毯上。

“推薦枸杞泡西地那非。”辛夷單手推推鼻梁上的墨鏡,嘲諷道,“男人到了年紀确實哪哪都軟,需要補補。”

男人怒目圓睜,痛得大汗淋漓,“艹!你怎麽說話呢?!”

“叮”

電梯停下,緊阖起的電梯門緩緩打開。

辛夷沒有理會無能狂怒的男人。

她拎着包包,不急不緩從電梯裏走出。

系統狗狗祟祟的探頭探腦,總感覺回到藍星後,宿主脾氣好像變差了很多。

在電梯外候着的工作人員,看到辛夷從裏面走出,趕忙小跑過去,送上車鑰匙,“二小姐,您要的車。”

她接過鑰匙,“不用司機,我自己就好。”

聯邦十六歲就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可以報考駕照。

工作人員:“是,二小姐。”

“你站住——”

男人拖着酸痛右腿一瘸一拐,氣沖沖從電梯走出,看到這陣仗登時慫了,像是掐住脖子的公雞,怒斥聲戛然而止。

辛夷坐到駕駛座,車門自動阖起。

換上平底鞋,駕駛着車輛駛出地下停車場,看着路旁飛快倒退的高樓大廈、嬉鬧人群,感受車窗吹拂進的徐徐微風。

她躁動的心情平靜了不少。

秦老爺子喜歡孩子。

十八歲前,秦家小輩必須要住在秦家老宅,之後才能搬出,辛夷在被系統綁定那天,恰巧是十八歲生日。

她要回的家,自然也是秦家老宅。

“吱呀——”

黑色車輛一個漂亮的甩尾漂移,停在秦宅前。

沒等安保人員從崗亭探出頭,辛夷就推開車門,從駕駛座下了車,摘下了臉上的墨鏡,她明銳的目光,掃過面前這座莊重華貴的深宅大院。

看到失蹤數月,音信杳無的二小姐突然回來,安保露出驚詫神情。

辛夷面色淡淡:“怎麽,不認識了?”

“二小姐好。”

安保慌亂的低垂下腦袋。

見他這反應,辛夷想到了親愛的家人們,嘴角笑容帶出幾分嘲意,也不知道父親母親,還有哥哥妹妹們。

瞧見活着的自己,會是什麽反應呢?

一定一定——

很有趣。

……

“嘎吱”

兩名傭人小跑着,推開沉甸甸的餐廳房門。

聽到響動,餐桌旁坐着的幾人,下意識循聲望了過去,在他們疑惑的目光中,辛夷踩着細高跟走進餐廳,慢條斯理地摘下墨鏡。

望着面色忽變的家人們。

她晃悠着手中墨鏡,漫不經心道:“父親,我回來了。”

“咔噠”

秦賀手中的銀質刀叉掉落進雪白瓷盤中,目露驚懼。

他的對面,秦琪陰郁木然地扭頭呆望了會,才如夢方醒,遲鈍含糊地開口道,“二姐,還活着啊?”

“嗯。”

辛夷淡淡應了聲,坐到餐桌前。

一旁候着的傭人,小心翼翼送上套新的餐具,擺放在她面前。

“小琪,怎麽和姐姐說話呢。”秦父低聲斥責了句,随即擡頭看向辛夷,儒雅随和的面龐上挂着如沐春風的笑,“小夷,這些天去哪了,你爺爺很擔心。”

“去升了個級。”

辛夷拿起鋒利的刀叉,銀白刀身倒映出她黝黑深沉的雙眸。

“升級?”

秦賀的手微微顫栗,低啞嗓音裏透出幾分焦躁,“二妹你已經不是孩子了,少玩點游戲。”

辛夷側過頭,看向他不斷打顫的身軀,“大哥,你該吃藥了。”

秦賀呼吸有些急促,強調道:“我吃了!現在感覺很好,很好。”

“哦。”

她低下頭,不再多管閑事。

秦父擰擰眉,看向啃着指結,跼蹐不安的長子,“小賀,回房間去。”

“我說我吃藥了!”

沒有絲毫預兆,秦賀猛然暴起。

他歇斯底裏地嘶吼着,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哐哐”錘打着面前的桌面,餐盤中散發着甜香的小蛋糕,轉眼間化為一灘惡心的糊狀物。

“你們聾了嗎!”

“廢物!他們才是廢物,滾遠點,別看我、別看我……都滾啊——”

他揮舞着粘滿奶油的青紫拳頭,神魂恍惚,瘋瘋癫癫。

飛濺的油漬落在身上,秦琪眼簾輕顫,小心翼翼收起懷中褪色老舊的小風車,掏出雪白餐巾,用力擦拭着濺到油漬的手背,直到搓到皮肉通紅冒出細密血絲。

她依舊沒有停手,機械地揉搓着。

好惡心!

好惡心嘔!!

太髒了,為什麽擦不幹淨,為什麽——

她眼眶潮紅,瞳孔放大,胸口劇烈起伏着,口中吐出斷斷續續的呓語,“嗬嗬,該死,都該死……”

望着瘋瘋癫癫的兩兄妹,辛夷放下手中的刀叉,胃口全無,數月不見這兩位病得越發重了。

瞥了眼主座,依舊在全神貫注吃着午餐,對眼前事充耳不聞的父親。

辛夷沉吟片刻,身為在場的唯一正常人,她覺得自己需要做些什麽,瞅瞅愈演愈烈的兩兄妹,她從桌前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撫平裙擺褶皺。

而後,反手掀翻了面前的實木長桌——

“哐當!!”

桌面上擺滿的酒水餐盤,摔了一地。

醇香酒液從破碎瓶中蔓延開來,與油膩的食物、碎裂的餐盤混成一團,不分你我。

望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兩兄妹驚呆了,像是慘遭鎖喉的尖叫雞,嘶吼、絮叨戛然而止,餐廳內陷入詭異的寂靜。

“都傻站着幹嘛?”

辛夷面不改色的拍拍手,看向一旁候着的傭人,“還不快送他們回房間。”

“是是,二小姐!”

傭人們如夢方醒,熟稔的一擁而上。

死盯着至少兩三百斤重,四腳朝天躺在地毯上的實木餐桌,兩兄妹吓傻了,像是溫馴小奶貓,在傭人攙扶下離開了餐廳。

秦父沉默稍許。

他丢開手中刀叉,從座椅上起身,“小夷你的力氣?”

辛夷接過傭人遞來的手巾,擦擦手,“父親,我說的他們也包括你。”

“放肆!!”

秦父面上儒雅溫和的面具,出現裂紋。

他正要怒叱,就看到對面的逆女挑挑揀揀,拎起只一米多高的實木座椅,旋即雀雀欲試地瞅向自己。

“……”

“……”

呵責的話咽回了肚子裏,秦父瞬間慫了,追随着前面一雙兒女的後塵,在傭人的攙扶下匆匆離開了餐廳。

凝視着父親倉惶離開的背影。

辛夷心中郁氣散去不少,就是掀桌子太浪費食物,影響也不好,還是找機會套麻袋暴打他們一——

哦不!

至少要揍上十頓八頓的。

她哼着小曲,心情愉快地丢開椅子,走出狼藉不堪的餐廳。

秦家曾經是典型的封建大家族,靠着祖傳的瘋,還有經商頭腦,挺到了現在,進化成一個封建的資本大家庭。

有底蘊有歷史,又不差錢。

秦家老宅可謂是,修建的十步一景,百步一畫。

辛夷行走在階柳庭花間,看着周圍生機盎然的滿園春景,眼中流露出幾分譏諷,再美的景色,也藏不住秦家人流淌在骨血裏的瘋魔。

秦家有家規。

小輩在搬出老宅前,必須住在一起。

當然不是住在同一間房,這裏的“住在一起”指的是住在同一座樓。

辛夷的房間在三樓。

踩着一層層鋪着厚重繡毯的階梯,她在二樓拐角處,遇到了面色蒼白的秦琪,她手中依舊攥着那只褪色小風車,精神有些萎靡,不過狀态好了許多。

吃了藥,目光清明。

辛夷撫摸着自己的拳頭,“你在等我?”

“不是。”

秦琪面色微僵,否認道,“我就是想下去走走,散散心。”

想到方才餐桌上少了一個人,辛夷順嘴問了句,“母親還沒回來?”

秦琪面色陰郁,“回來了,住了兩三天又被父親送進去了。”

“哦。”

話罷。

兩人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

辛夷拎着包,與她錯身而過朝樓上走去。

秦琪扭過上半身,踟蹰着,還是開口喊住,“等一下,衍哥打電話給我了。”

辛夷反應了下,才想起這人是誰,“哦。”

秦琪擺弄着手中的小風車,“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聯系我,衍哥發現你失蹤不見問我你去哪了,我不想撒謊,就告訴他——”

“你死了。”

“他狠狠罵了我一頓,我好難過又好開心,他終于肯理我了……”

“你想說什麽?”

聽着她的絮絮叨叨,辛夷有些不耐煩。

“姐姐,你去見見衍哥好不好。”秦琪霍地擡起頭,滿面興奮道,“你才是他的親妹妹,見到你他一定很開心!”

哥哥開心了,說不定就能原諒她!

“不見。”

辛夷耐心告罄,擡腿離開。

一位從小到大,都沒真正見過一面的哥哥,就算親生的又如何,有見的必要嗎?

完全沒有。

說起來辛夷的身世也是離譜,放在文學作品裏,都會讓吐槽一句“真夠戲劇化的”,她是真假千金中的假千金,還是被故意調包,送入豪門的。

不過和傳統“真假千金”文學,不同的是。

辛夷不是自家血脈的事,從始至終秦家老少心裏都門清。

她是秦家掌門人,秦老爺子親手調換的。

十八年前。

一場連環車禍,致使兩位孕婦同時早産,秦琪生母死在大出血中,小小的嬰孩剛出生就失去了母親。

辛夷的親生母親是位醫生。

然而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她空有一身本領卻無從施展,生下孩子不久就昏死了過去。

看着血淋淋的場景,秦老爺子犯病了。

一家子神經病,這話多數情況下是在罵人,但放在秦家卻只是闡述事實,秦老爺子患有精神障礙,犯病後的思維和行為完全是混亂的,無法受控。

他将兩個小小的嬰孩,進行了調換。

秦父在外有不少私生子女,秦琪的親生母親便是他的情人之一,見犯病後的父親,挺喜歡這個別人家的孩子。

他索性将錯就錯。

比起親生孩子,這個別人家的女兒,反倒能助他獲取到更大利益。

人生的際遇格外奇妙,辛夷這個假千金,在充斥着精神障礙與豪門紛争的大家族中,度過了相當糟糕的幼年。

除了錢,她一無所有。

然而對于孩童來說,金錢是最無用的東西。

而換到普通中産階級的真千金秦琪,卻擁有了一個正常且美好的童年。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

那對夫婦還是發現了真相,他們第一時間聯系了秦家。

若是意外互換,他們還不會如此急迫。

只是這明顯不是意外。

秦琪五歲之前有關血型的信息,都被動了手腳,他們迫不及待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親生女兒情況怎麽樣了。

然天不遂人願。

就在夫妻倆趕往秦家的路上,又是一場車禍。

夫婦二人下意識護住了車上的孩子,盡管他們清楚,那并非自己的親生孩子,但還是義無反顧的撲了上去。

最終兩條大人的命,換回了一個孩子的命。

辛衍,就此成了孤兒。

秦琪則回到了秦家。

真千金的到來,并沒有對辛夷生活産生太大影響,她依舊是秦家二小姐。

只是在得知親生父母,是死在來尋找自己的路上後,五歲半的小辛夷藏進衣櫃裏把自己關了一晚上,第二天主動更改了自己的姓氏。

從“秦夷”變成了“辛夷”。

無論秦家有着怎樣潑天富貴,都無法改變,這裏的氛圍不适合正常人長期生活。

辛夷親眼目睹了,原本天真爛漫的秦琪。

抱着她心愛的小風車,是怎麽“腐爛”在這座深宅大院中……

十幾階樓梯的時間,辛夷回顧了遍跌宕起伏的前半生,末了感嘆句:“遇到秦家,辛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辛家夫婦車禍身亡後,秦家主動提出,為一夜間成為孤兒的辛衍提供金錢援助,不過被拒絕了。

她沒見過這個親哥哥,只在秦琪口中聽到過只言片語。

現在,似乎是在政府部門工作?

辛夷也不太确定。

到了三樓,穿過條鋪有厚重長毯的走廊,她推門走進卧室。

【貓呢?】

系統左瞅瞅右看看,沒在房間裏發現活物。

“牆上挂着。”辛夷甩掉腳上高跟鞋,換上雙柔軟舒适的棉拖。

系統:【???】

它環視卧房的牆壁,末了在床頭上方,發現只劈叉扒在牆上的黑白奶牛貓布偶。

唯一的小寵物,竟然是布的!

心疼崽崽……

它痛心之餘,再次動了歪心思,哄勸起辛夷回床上休息今晚不要修煉了。

她目光瞬間犀利,“你又想用我的身體,幹什麽壞事?”

【怎麽會呢?人家是那樣的統嗎!】

辛夷:“……”

你是。

她換上睡衣,簡單整理了下床鋪。

而後在系統期待的目光中,從空間手镯取出只靈藤編制成的蒲團,盤腿坐了上去,睡覺是不可能睡得,絕不能給系統任何可乘之機。

剛到藍星,辛夷就發現了。

藍星上也是有靈氣的。

商業街那片靈氣稀薄,幾近于無,而徐宅附近綠化做的不錯,有不少百年老樹,靈氣濃度要高上許多。

訂好鬧鐘。

辛夷摘下通訊器,放置在一旁。

她閉目冥想稍許,靜下躁動的心神後,從空間手镯取出一瓶靈液,擡手捏訣入定修煉。

月落日升。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落地窗內。

在訂好的鬧鐘響起前一秒,辛夷從入定中清醒過來,洗漱後,簡單吃了幾口傭人送上來的早餐,她換下舒适的睡衣,戴起墨鏡離開了卧室。

樓外的花園中。

秦賀正站在六角亭中,投喂涓涓流水中的胖錦鯉,他的精神狀态不錯,神态嚴肅認真,和昨日發瘋時的模樣仿若兩人。

這位,是經過多輪嚴苛篩選。

接回秦宅,當做繼承人培養的,他有着不錯的經商天賦,最重要的是從小到大,他每次心理測試都是健康。

沒想到十八歲後。

還是沒能逃脫。

看到辛夷,秦賀微笑着招手,“二妹,吃了沒。”

“吃了,你吃藥了沒。”

已經打招呼了,不好不理。

六角亭建在一小片人工湖上,辛夷踩着赭紅木質拱橋,走進亭中。

秦賀看向她手裏的車鑰匙:“吃了,去看爺爺?”

“嗯。”

辛夷站在兩米開外,沒有靠得太近。

她這位大哥是位真戲精,會演的很,這次他有沒有老實吃藥,還真不好說。

秦賀:“談股份轉讓的事?”

辛夷嗅到了異樣的氣息,這位大哥心思細膩敏感,精神正常的狀态下,他絕不可能如此直接問出這種敏感問題。

啧。

肯定又沒好好吃藥。

“為什麽不說話?”

他擡腿逼近。

辛夷望着他那口大白牙,忽然道:“你牙縫塞菜葉了。”

“……哦。”

秦賀閉緊了嘴。

垂在身側的手蠢蠢欲動,可想到大庭廣衆之下,他還是放棄了剔牙的念頭。

“二妹,爺爺對你真好。”繞到辛夷身後,秦賀端量她纖細柔軟的身軀,忽地擡手搭在她的肩頭上。

“那是我應得的。”

辛夷目光驀然銳利。

垂在身側的手虛握成拳,渾厚的靈力在指尖穿梭。

“哈哈哈!”

秦賀神經質地笑出聲,側過腦袋,嘴巴湊到她的耳畔,聲音尖銳,“父親罵我廢物,爺爺要我安心養病,我完了,我要完了……”

說着話。

他的面部表情扭曲起,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二妹。”

“你為什麽要活着?為什麽要回來?”

“哈哈哈,不該回來的,你不該回來的!!”

望着亭外的涓涓流水,秦賀清秀五官變得猙獰兇惡,額角青筋暴起,猛地推向手下孱弱的身軀——

三秒鐘。

六秒鐘。

九秒……

半分鐘過去了,秦賀依舊在使出吃奶的勁推搡着,然而手下纖細瘦弱的身軀,穩如東北發福金漸層,一動不動紋絲不動。

“你背後偷襲?”

辛·金漸層·夷扭過腦袋,目光睿智地望向身後高大健碩的狗男人。

面面相對,氣氛一時間格外尴尬。

秦賀想到她昨日反手掀翻的那只實木長餐桌,大腦瞬間恢複清明,從心收手,“抱歉,我又犯病了。”

辛夷:“現在清醒沒?”

“清醒了,清醒了。”他飛快點頭。

“我感覺還不夠清醒。”

“真的清醒了!”

“男人,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辛夷禮貌一笑,擡手提溜起他的衣領。

“二二妹,你你你……你聽我解釋——”

秦賀舌頭打着顫。

話音未盡,他就感覺到領口緊繃起,旋即雙腳離地,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在岸上傭人的驚呼聲中,被丢出了六角亭。

“啊啊啊!!”

他尖叫着,直直墜入亭外湖水中,“噗通”一聲激起三丈高的浪頭,水花四濺,湖中搖曳讨食的胖錦鯉驚恐散開。

“大少爺!”

岸上的傭人保镖,手足無措。

直到亭中的辛夷擦擦手上沾到的灰塵,拎着手包,姿态悠然的離開,保镖們才敢下水救人。

這是片觀賞湖,水深勉強到成年人的腰部。

濕淋淋的秦賀從水中站起,模樣狼狽極了,他抹去臉上的水珠,仰頭望向辛夷率然離開的背影,呢喃細語,“還真升級了。”

踏馬的就半年沒見。

這家夥究竟經歷了什麽,才升級成現在的哥斯拉芭比?

離譜!!

……

趕到地下車庫。

辛夷習慣性檢查了番車輛。

确定剎車完好無損,後備箱沒有多出什麽易燃易爆物,着重搜查了車內的犄角旮旯,沒找到疑似白色牢底坐穿粉末狀物,才安心坐進駕駛座。

啓動車輛,離開市區。

“嗡嗡——”

引擎的轟鳴聲,嘹亮低沉。

辛夷加快車速,按照地圖推薦的路線,駛向近郊的一座精神療養院。

“……如遇異常事件,請盡快聯系警方,不要猶豫,您的生命是無價的,警方會第一時間派出特遣隊,前去救助。”

“歡迎收聽聯邦之聲廣播,民衆們請注意……”

車載廣播中,字正腔圓的男播音員,在不斷循環播報着異怪相關內容。

辛夷皺皺眉,敏銳察覺到,異怪怕是又不老實了,盡管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異怪,都被各國政府驅逐到了,環境極端惡劣的無人區。

但還是有部分,能力特殊的混進城市中。

“旄星人留下這些怪物,究竟是想做什麽?”

她呢喃自語。

實在想不明白。

辛夷便不再去想,随手關掉廣播,專心致志開車。

康寧私人療養院,是秦氏集團注資的私人精神療養院,因秦家人的特殊性,他們建立這座療養院的初衷,并非救人只為救己。

每年。

秦氏都會在療養院,砸下大筆資金,購買最先進的儀器,聘請名聲在外的醫生,長此以往康寧私人療養院就出了名。

數十年過去了。

秦家依舊沒能擺脫“瘋魔家族”這個稱呼,療養院反倒賓客如雲,成為了國際馳名。

提前收到消息的療養院副院長,帶着數名下屬,守在療養院門口等候。

接到辛夷後。

一群人簇擁着她,浩浩蕩蕩朝療養院內走去。

穿過風景秀麗的人工湖,辛夷無意間瞥到,一群穿着安保制服的工作人員,在湖旁樹叢中步履匆匆,左右張望,似是在尋找着什麽。

副院長也看到了。

他面色微變,揮揮手示意安保離開。

辛夷駐足,“楊院長,怎麽回事?”

副院長:“出了點小問題,很快就能解決,——二小姐您請,秦董事長在樓上等着您呢。”

“他們在找什麽?”

辛夷充耳不聞,自顧自猜測起,“小偷、強盜,還是病人?這麽大陣仗,總不會是有人東西丢了?難不成又有記者偷偷潛進來了?”

“需不需要,我和老爺子提一句。”

“不不不——”

副院長慌了,“這點小事,哪能叨擾董事長養病!”

見他死活不說。

辛夷索性打開通訊手環,點擊撥號界面。

副院長偷偷擦去額角的冷汗,由于角度原因,瞥不清屏幕上的內容,他試探着問道:“二小姐,您這是?”

辛夷:“幫你報個警。”

副院長徹底繃不住了,“別別,千萬別!!”

辛夷:“說吧,他們在找什麽?”

“今天有個老先生發病,不見了。”

副院長猶豫着,含含糊糊說了句。

他心裏慌得厲害,這二小姐忒虎了!說報警就報警,怪不得說,三位住在老宅的少爺小姐裏就這位最難搞。

“今天?”

辛夷抓住了重點,“那以前是不是?”

“二小姐,沒有的事。”

這次,副院長卻像是鋸嘴的葫蘆,死活不肯繼續說了,“您就別亂猜了!”

見他為難的模樣,辛夷沒再追問。

能讓副院長如此懼的,爺爺又不清楚此事,那就只剩下……

她若有所思的雙手環胸,擡腿繼續前行。

秦老爺子犯病期間,聽不得一丁點噪音,他居住的那一整層樓,牆壁、天花板、地面上,都鋪有厚實的防噪材料。

肉粉的顏色,軟彈的材質。

行走其間,像是穿行在一個龐然大物的腸道中。

秦老爺子情況剛勉強穩定下來,受不住嘈雜聲響,副院長他們只送到九樓的電梯口。

身後電梯門緩緩關閉。

辛夷孤身一人行走在空寂長廊中,尖銳的細高跟,落在厚實又微有彈性的地面上,鞋跟尖尖像是陷入緊實厚墩的胸脯肉中,還是時常進出健身房的腱子肉。

拔出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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