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後她只想鹹魚 — 第 50 章 氣哭
禁軍統領和羽林郎當即領命,把有編制的手下人都分批召集起來,挨個入西邊的大營相互搜查,挑出在不同地方當差,彼此也毫無交集的,三人一組,相互搜查。
姬雍唇角微動,但又按捺下了,現在正是風口浪尖,他如果這時候幫沈鹿溪攔下,朝明帝怕是反要起疑心,之後更棘手。
他眼瞧着沈鹿溪神不守舍的樣子,心下不免一軟,緩聲道:“搜個身而已,你慌什麽?”
沈鹿溪勉強笑了笑:“沒有的事兒,就是卑職當差以來,頭回遇到刺客,難免有些心慌。”
姬雍輕皺了下眉,捏起她的下颔,迫使她眼睛看向自己:“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他抿了抿唇,眼裏含了幾分希冀:“只要你告訴我,我自然會幫你。”只要沈鹿溪這次肯對他說實話,之前她欺瞞他那麽久的事兒,他都可以不計較。
沈鹿溪忙道:“卑職對您對陛下都是忠心耿耿的,并沒有任何欺瞞之處。”這可是欺君之罪,事關沈家全族的腦袋,姬雍性子喜怒無常,又是太子之尊,她哪裏敢張口?
再說她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實在不行李錦還在羽林軍呢,她想法和李錦分到一組,勉強對付過去也就完事了,她這般想着,面上倒也鎮定了些。
姬雍神色驟然晦暗了幾分,捏着她下颔的手不由加了幾分力道。
沈鹿溪下颔吃痛,不由輕呼了聲,大眼迷茫地看着他。
姬雍恨的牙根癢癢,冷笑了聲:“随便你。”說完便背過身去。
等會兒真到了搜查的時候,他就不信她還這般嘴硬!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幫的了她?
這時禁軍統領來傳人,沈鹿溪忙跟過去排隊,她在人群中看見李錦也在隊伍中等候檢查,她忙走過去,趁着人多混亂的時候,她把李錦拉到一個偏僻角落:“阿錦哥,等會搜身的時候,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李錦想也沒想就道:“行。”
沈鹿溪見他也不多問,心裏長松了口氣,這也不怪她信李錦,倆家是祖父輩的交情,五六十年的老鄰居,那真是比親兄弟還親,至于姬雍……那是壓根沒上她的考慮名單。
她想了想,繼續叮囑:“到時候咱倆就在一組,你搜我的時候,裝個搜查的樣子便是。”
李錦先點頭應下,又疑惑:“身正不怕影子斜,這次來刺殺的都是北戎刺客,你又和他們沒關系,你害怕什麽?”
想讓李錦幫忙,再瞞着他可就太不地道了,再說沈鹿溪也信得過他,她掙紮片刻:“我有個秘密,阿錦哥能否代為保密?”她又補了句:“絕對跟這次北戎刺殺無關。”
李錦也不由緊張起來,再次點頭。
沈鹿溪還沒張口,忽然一片暗沉沉的影子将她籠在其中,接着她身子一輕,直接被人拎了起來。
李錦也是呆住了,那一瞬都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他才忙追上前幾步,高聲道:“殿下!”
姬雍勾住沈鹿溪的腰肢把她拎了起來,面色陰戾的吓人。
倒是他小看這小混蛋了,她居然想到跟這姓李的串通!她在自己這裏半句實話也沒有,到李錦這裏倒是什麽都肯說了,他究竟哪點不如這李錦了,沈鹿溪寧願信他都不願相信自己!
李錦被他的面色吓住,腳步不覺一頓。
就這片刻的功夫,姬雍已經半抱半拖着沈鹿溪走遠了。
沈鹿溪也不知道自己哪兒招惹到這位殿下了,她又是驚慌又是委屈:“殿下,殿下……卑職到底錯哪了,您好歹得知會卑職一聲啊!”
姬雍面色更是結了霜一般,冷冷地沒回話,拎着她直接闖入了搜身的營帳。
好家夥,營帳裏幾個半赤身的男子正在相互搜查,見這位太子拎着人闖進來,齊齊吓住了。
姬雍漠然撂下一句:“都滾出去。”
營帳中的羽林衛面面相觑,禁軍統領猶豫了下,大着膽子上前:“殿下,您,您有何指教?”
姬雍淡淡道:“不是皇子身邊近衛也要一并搜查嗎?”他居高臨下地睥睨了眼沈鹿溪:“沈侍衛由我親自來搜。”
禁軍統領挺想說一句,還沒輪到沈鹿溪呢,不過對着姬雍陰戾的臉色,他還是把話默默咽了回去。
他琢磨着可能是沈侍衛哪裏得罪姬雍了,幹笑了下:“這……殿下請便吧。”
他見姬雍那臉色,也沒敢再逗留,帶着人直接出去了,轉眼間偌大營帳裏只剩下了姬雍和沈鹿溪兩人。
一時間,營帳中靜的吓人,沈鹿溪的‘砰砰’心跳聲清晰可聞。
她咽了口吐沫:“殿下……”
她正絞盡腦汁地想要說些什麽,姬雍冷冷道:“轉過去。”
沈鹿溪讨饒地看着他:“殿下。”
姬雍淡淡道:“還要我說第二遍?”
沈鹿溪再不敢違拗,有些為難地轉過身,背對着姬雍。
姬雍站在她伸手,伸手貼在她腰線處,目光一片冷沉。
沈鹿溪因為緊張,全身高度敏感,腰上冷不丁貼上這麽一只手,她兩條腿一下軟的跟棉花似的,忍不住伸手撐住了面前的桌案。
姬雍只顧着生氣了,本來還沒有想什麽,這時卻見她身子輕顫,背對着自己趴在桌案上,她微微弓着背,線條玲珑起伏,一把腰細的不可思議,再往下卻挺拔飽滿的很。
他抿了抿唇,喉結不覺上下滾了滾,手掌忍不住輕輕動了下。
沈鹿溪立刻不安起來,從姬雍這個角度,甚至能看到她後頸細軟的絨毛立了起來,宛若驚弓之鳥般惶惶不安。
看得他既憐惜,又想狠狠地折騰她。
姬雍不免心軟了下,但又想到她都吓成這個樣子,卻還是寧可找旁人也不找他吐露實情,他難免又起了一股火氣,揪着她的脖頸,沉聲道:“你好大的膽子!”
沈鹿溪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卻無意中蹭到身後的姬雍,她吓得忙穩住了身形,急忙道:“殿下,卑職近來全程都是跟您在一起的,昨晚上更是跟您睡在一處,卑職敢說一句,整個禁軍裏都翻不出比卑職更安全的人物了……”
姬雍越發惱的厲害:“你是想讓我搜,還是我出去叫禁軍進來搜?”
沈鹿溪在他手下當差這麽久了,也隐約摸出些姬雍的脾性,可憐巴巴地軟聲道:“殿下,卑職那個……身有殘疾,那處長得和正常人不一樣,一直羞于示人。”
姬雍差點給她氣笑了:“……”
“您見過有讓一個太監大庭廣衆之下脫了衣裳給人瞧的嗎?!”她越說越有理,一臉悲憤交加,做出個咬舌自盡的模樣來:“卑職就是死,也不能受這等羞辱,殿下,咱們就此別過了!”
這貨一哭二鬧三上吊倒是一直有一套,姬雍一把捏住她下颔,不讓她牙齒碰到舌尖,他氣的連連冷笑:“你還想咬舌自盡?”
他惱怒至極,突然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在沈鹿溪還沒來得及開口的時候,他想也沒想,低頭就堵住了她那張讨人厭的嘴巴。
兩人鼻息交纏的一瞬間,沈鹿溪脊背猛地僵直,連怎麽呼吸都忘了,拼命眨動長睫,入目卻是一片漆黑,只能感受到他覆在自己眼皮上的幹燥微涼的手掌,已經同樣泛着涼意的豐潤唇瓣。
仿佛整個世界,就剩下了唇上這一點觸感。
姬雍完全是頭腦發熱,壓根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進行,唇瓣貼在她的唇瓣上僵了片刻,憑借本能,他輕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唇舌輕叩她齒關,無聲示意她張開嘴巴。
沈鹿溪嘴巴發癢,哪裏敢動,忙把嘴巴閉的死緊。
姬雍顯然不是個有耐心的,手掌在她腰際輕按了下,她下意識地輕叫了聲,他便趁機長驅直入進去,霸道地勾住她那條丁香小舌來回糾纏。
他控制不好力道,沈鹿溪給他弄的喘不上氣來,眼睛裏很快泛起水光,奮力地去推姬雍胳膊。
他瞧她真是上氣不接下氣了,才終于開恩退開一步,正對上她那雙淚盈盈的眼睛,他心頭被撞了下,忙別開臉:“這是你自找的。”
她本來已經打算聯絡李錦,妥善解決搜身的局面,沒想到姬雍突然過來橫插一杠,把原本能安全度過的事兒攪和黃了,還把單獨扣在營帳裏強吻,她簡直跳腳!
姬雍這人做事一向比較離譜,再加上他平時舉止也gay得慌,沈鹿溪都忍不住覺得,姬雍是不是見色起意,想借機輕薄她,尤其是那親吻就跟戲谑羞辱一般,她當真是冒火。
兩人正在大眼瞪小眼,營帳外忽然響起徐沖和華擎的聲音,華擎的聲音格外大:“殿下,卑職和徐大人方便進去嗎?關于刺客之事又有了些進展,卑職和徐大人特來向您彙報。”
已經耽擱了那麽久,這身自然是搜不成了,姬雍勉強平了平氣,這才淡淡道:“進來。”
沈鹿溪見華擎他們進來,悶頭出去。
姬雍側了側臉,冷冷撂下一句:“長脾氣了?我讓你走了嗎?”
沈鹿溪腮幫子鼓起,狠狠地動了動:“殿下還有什麽吩咐?”
姬雍抿了下唇,冷哼了聲:“沒事你也給我在這兒老老實實地候着,規矩都是在哪兒學的?本事不濟,脾氣倒不小。”他冷冰冰地扯了下嘴角:“難道還想去找李錦?”
華擎本來就看沈鹿溪老不順眼的,見她在姬雍手裏挨訓,眼裏忍不住露出幾分幸災樂禍。
徐沖有些擔憂地目光來回逡巡,憑多年君臣,他一眼就瞧出姬雍這是在借題發揮呢,可是沈侍衛哪裏得罪殿下了?遭他這般數落?
沈鹿溪還是個挺要面子的人啊,正跟華擎較勁呢,最忌諱在他面前丢人了,被姬雍在華擎面前這一通數落,她難堪的,死咬着腮幫子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華擎更是暗中偷笑,姬雍淡淡瞥了華擎一眼,直看得他寒毛直豎,他這才開口:“你們先出去,等會再把公文給我。”
把徐沖和華擎攆走,他這才欺身走近一步,居高臨下地睨着她:“我是主上,你是臣屬,我便是說你幾句,你也只有受着得份。”
沈鹿溪嘴巴狠狠動了幾下,才悶悶地道:“是,卑職明白了。”
姬雍見她那委屈樣兒,心裏比她還委屈,他既是太子,又是她主上,要求她對自己全無藏私,有錯嗎?她倒還委屈上了!
他有心再狠狠刺她幾句,卻又舍不得,氣的直接踹翻了身邊的案幾:“你明白個屁。”他怒聲道:“滾出去。”
沈鹿溪狠狠地吸了吸鼻子,低頭飛快地跑了。
…………
姬雍心緒起伏之下,頭疾難免又發作了一回,鬧的身邊人都驚慌起來。
他嫌身邊亂糟糟的不清淨,提着一壺前年種下的桃花釀,獨個一人騎馬去了妙清觀。
姬昭正在燈下誦讀一卷經書,見姬雍匆匆過來,他面露驚異:“你怎麽這時候來了?”
姬雍不答,解開身上的披風,随手扔到一遍。
他這樣肯定是有什麽事,姬昭忙命廚下準備了幾個小菜,又接過他手裏的酒,卻也沒有一個勁兒追問,只擡手倒了兩盞酒:“咱們好久沒一道喝酒了,今天少喝點吧。”
姬雍悶不吭聲在他對面坐下,自顧自先飲了兩盞,他這般身份,敢灌他酒的人也少得很,因此他酒量很淺,白璧無瑕的面頰很快浮上紅暈,灼灼奪目。
姬昭只好主動跟他碰了一下杯,溫聲道:“到底出什麽事了?”
“假如我……”姬雍皺了皺眉,頓了頓:“我有一個朋友,有一個心儀的女子,那個女子卻總是對他藏着掖着,有秘密瞞着他,該怎麽辦?”
沈家讓沈鹿溪女扮男裝的事兒雖然隐秘,但若真的追根究底起來,還沒有什麽事能瞞得住他的。
知道沈鹿溪是女子的時候,他心裏自然喜悅,沈鹿溪是女子,兩人之後在一起會省卻不少麻煩,不過大概是因為之前有了許多蛛絲馬跡,他并沒有太多錯愕。
但喜悅過後,他很快生出淡淡不滿來,沈鹿溪為什麽要欺瞞他?她憑什麽敢欺瞞他?
所以他一直等着,等着沈鹿溪跟他說實話,就像今日搜身,他本可以直接拆穿她的身份,但他心裏存了股火,就是等着她把這話說出來,偏偏那小混賬嘴硬的厲害!
姬昭:“……”無中生友麽?
他想了想,溫聲道:“你,你朋友就算心儀那女子,也不該逼的這般緊,反而将人吓跑了。”
姬雍并不贊同這話,微擡下颔:“我喜歡她,她就該是我的。”
姬雍雖不至于像姬華這般下作,但說白了,在他們這樣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物看來,自己的喜歡,對別人來說那就是恩賜和嘉獎,自然是恩賜,對方就得歡天喜地地受着,沒有說不的權利——不得不說,這也是權貴的通病了。
弟,自信過頭了啊。姬昭無語片刻,決定換個勸說方式:“你仔細想想,為什麽人家有秘密,就一定得告訴你呢?”
姬雍輕蹙了下眉:“為何?”
他對心愛之人的态度,本質上和對屬下的态度沒什麽區別,他青睐下屬時,自然會要求那人忠心以對,赤膽相照,他喜歡一個人時,也是一般的要求,恨不能讓那人對自己忠心耿耿,把心肝都拿出來給他看,半點都不得私藏。
姬昭給他傻白的表情弄的有些頭疼,緩聲道:“心儀之人不比其他,你若是真想讓那位女子誠心以對,就不要太過急躁,換些溫緩的法子,了解她的喜怒哀樂,慢慢讓她對你敞開心扉。”
姬雍叩了叩眉心,半晌才緩緩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