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鬼打牆

一年級有好幾個班，每個班裏都有那麽一兩個或是考試作弊了，或是沒有及格的同學。

他們被聚攏在一起，由幾位看起來已經蒼老，但眼中仍有精光閃爍的成年人帶着，一步步走出了校區，走入了外界的濃霧中。

學校的鐵門在他們身後沉重關閉，于童好像突然驚醒，不再恍惚，驚恐的頻繁回頭看，直到被濃霧阻隔着，再也看不到校區的鐵門。

這也是在鬼怪橫行大環境下養成的一種習俗，每周派出的遠程探索小隊都由老弱病殘領隊。

他們這些人中，能活到現在的大多數都是身經百戰的人精。跟着他們走，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被賣了。

觀望塔上，文老師指着他們說：“如果不想也被丢出外面的話，就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今天還是周日，現在考試相關的适宜已經結束，就是他們的自由活動時間了。

外出隊伍走遠到再也看不到後，兩個老師領着他們下了觀望塔，重新回到教學樓前的那片空場，讓他們放放風，好迎接新一周的學習生活。

路嘉木找了條雙杠，撐着将兩條腿架在杠上，高高坐了上去。

因為他剛被高老師委任為班長，俨然一副未來孩子王的樣子，所以有不少或熟悉或陌生的小孩跑過來，不再叫他的編號，而是班長班長的喊。

俞冷站在旁邊，整個人都有點萎靡，金發看起來都蔫了。

等其他小孩兒都來找路嘉木搭過話後，他才有點心不在焉的輕聲搭話：“才高二……我上高二那會，心裏只想着游戲和高考。”

路嘉木“嗯”了一聲。

他的臉上依然沒什麽表情，看起來平平淡淡很沉穩，就像他之前學習或是考試時一樣。

俞冷側了側頭：“你難過嗎？”

路嘉木聽了這話，本來習慣性的想立刻做出悲痛欲絕的表情，或者當場假哭出來，以順應趨勢。

但想了想，又覺得如果以後要在這種條件下共事很久的話，遲早會了解彼此，所以沒必要裝。

于是路嘉木反問：“我應該感到難過嗎？”

俞冷搖了搖頭：“倒也沒有應不應該什麽的。大家也沒認識幾天，而且說不準她還能回來呢。”

過了一會他又說：“我去個衛生間。”

這次親眼目睹于童被趕出學校，受到打擊最大的其實是韋笑妍。之前一直同吃同睡，編號挨得又近，這幾天她們關系還不錯。

韋笑妍自從觀望塔回來後，一直沒怎麽說話。

王彪看韋笑妍和寇曼都這麽不正常的安靜着，也有點不是滋味，于是提議：“要不讓班長給補習補習吧。咱們還得在這裏待一周多，還有一次考試要應付呢。”

韋笑妍的眼裏流露出一絲猶豫。

如果有人能幫着補習那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她和路嘉木說過的話一只手都能數過來，根本沒怎麽交流過。

而且她感覺對方屬于那種不近人情類型的，她實在想不出來對方有什麽理由會幫自己。

“這……可以嗎？”

王彪豪爽一笑：“我幫你們去說。”

三個人找到路嘉木的時候，路嘉木已經剝開糖紙開始吃糖了。

聽到王彪的請求後，考慮到自己正好也沒什麽正事要做，幫助同行者不過是舉手之勞，路嘉木沒什麽猶豫的一點頭：“哪部分？”

“哪部分都行。”王彪看了一眼韋笑妍，“不過她格鬥的分數最低。”

路嘉木又一點頭，從雙杠上跳了下來。

他在近身格鬥這一模塊也是班裏的前幾名。除了自身有着敏銳的洞察力，格外冷靜的心态以外，也是因為基礎的技巧學的很好，指導韋笑妍這個不及格的還是很容易的。

王彪看他答應的這麽幹脆，也沒有多說什麽，自己吭哧吭哧的跑到器材室，拖了個人形道具沙袋出來，供韋笑妍對着摔摔打打。

路嘉木将韋笑妍的動作從頭到尾觀察了一遍，依次提出了改進的建議。

王彪在邊上觀看輔導看了半天，然後突然問了一句：“俞冷呢？”

“他去上廁所了。”

路嘉木回答完好像也想起了什麽，換了一側含糖。

對啊，俞冷說自己想去廁所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前的事情了。

“怎麽這麽久？”王彪小聲嘀咕，“別是忘帶紙了吧……”

路嘉木已經幫韋笑妍糾正動作糾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要靠她自己。

路嘉木摸了摸口袋，摸到了紙，就說：“我去看看他。”

因為他是班裏各項成績最好的那個學生，做事最靠譜，而且這又是光天化日在學校裏，王彪沒什麽不放心的，就沒有提議和他一起去。

路嘉木穿過空地，回到教學樓，準備先從一樓的衛生間找起。

他剛走到男廁，就看到俞冷正背對着廁所門，站在廁所最中央。

看到這一幕，路嘉木停下了腳步：“俞冷。”

俞冷聽到有人叫自己，立刻回頭向着發聲的方向看了過來，但眼神聚焦的位置卻明顯不對，好像根本沒有看到就站在外面的路嘉木。

他高喊一聲：“不要進來！”

一看到他站在廁所裏，路嘉木就已經不打算進去了。

路嘉木問：“你怎麽了？”

俞冷的聲音有點顫抖：“我……我找不到門了。我遇到鬼打牆了。”

這小廁所總體面積也超不過三十平米，燈光明亮電路正常，是怎麽在這樣的廁所裏鬼打牆的？摸着牆都走不出來嗎？

這真是……

有趣，有趣。

路嘉木繞有興趣的一挑眉梢：“那你往我這邊走兩步試試。”

“好。”

俞冷點頭，聽話的往路嘉木的方向走了幾步，在即将走出廁所的那一瞬間，他消失了，緊接着又從廁所的最裏側出現。

“我在鬼打牆。”

路嘉木立刻又提議：“那你往旁邊走。”

俞冷又聽話的向旁邊走，走進了其中一個廁所隔間，然後緊接着，他就又從正對面的那個隔間中走了出來。

俞冷露出一抹苦笑：“我出不去了。”

“所以你是被困在了廁所中間，隔間都進不去？”路嘉木又換了一邊含糖，“換一邊試試。”

俞冷又走向另一邊到廁所隔間，但在他開門進去的那一瞬間，又出現在了對面。

親眼看到人是怎麽在廁所裏鬼打牆的，路嘉木輕輕喟嘆一聲，彎了彎眼睛。

俞冷側了下頭，突然問：“是你在笑嗎？”

“沒有。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