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修）

2050年1月8日，淩晨1時23分。

看到紙條上的內容，談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泡泡袖女孩。

她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感受到談靈的視線，她身體抖了一下，不敢擡頭，也不敢說話。

紅毛覺得疑惑，但不敢多問。他左瞧右看，沒過一會兒，就見談靈把紙條放回原處。

一陣風吹起，紙條像是有靈性一般，飄到泡泡袖女孩腳下。

泡泡袖女孩看到字條上的內容，恐懼感讓她手腳都麻木了。

她不管閑事，沒理會心底藏着秘密的泡泡袖女孩，談靈示意殼鸠拿寶箱起後，看向紅毛:“東西給我。”

紅毛立馬反應過來，他低着頭快步走過去，把抱在懷裏着的怪物眼珠雙手遞給談靈。

殼鸠用觸手接過，它覺得沒吃到人有點可惜，觸手擦過紅毛手掌時，吸盤在他手心上吸了一下。

紅毛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感覺很奇怪，他有一種被怪物嘬了一口的感覺。

東西都拿好了，談靈不打算多停留。

三張桌子的最前面，有一個亮着光的電子屏幕，她緩步走過去。

謝菲兒在副本門旁愣神良久，等她再回頭，就看到談靈已經到了電子屏幕旁。

她攥緊手，深深陷進掌心，疼痛感讓她勉強不去回想剛剛那一幕，把心思重新放到談靈那兒。

【＾-＾】

【恭喜您通過「紙擡過門棺」副本。】

【現在請您閉上眼睛，五秒後，您會回到原來所在的地方。】

談靈閉眼，謝菲兒緊跟其後。

等給他帶來最深恐懼的人離開，紅毛才算徹底松了口氣。

他想起曾經冤枉過泡泡袖女孩，心裏面覺得愧疚。他走過去想道歉，可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看到了她腳邊的紙。

看到紙上寫了什麽，紅毛不受控制一般，腦海中回想起後半路發生的事情。

他臉色不太好，想起泡泡袖女孩說過的話，他覺得有些詭異。

她在知道胖子是被怪物控制的人時，分明這麽害怕，又為何在胖子想跟着離開時，同意讓胖子跟着？

不等他把疑惑問出口，泡泡袖女孩就蹲下來，抱住自己的頭，哽咽道:“我也不想這樣做，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想離開。”

她有沒說出口的事情，最開始被穿透的玩家變成紙人後，她心甘情願為其他人帶路。

但就是因為她的這份好心，讓有意識的怪物不滿意。

它們玩弄人心，越來越多的玩家被控制，到最後變成了，如果一個小隊伍裏面沒有人做出犧牲，那他們就沒辦法離開。

她不想去想，也不願去想，變成紙人的玩家最後會怎樣。

是留在可怕的副本中被未曾見過面的怪物長久控制，還是在被控制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紅毛多多少少猜到一些，他沒資格去責備泡泡袖女孩，換做是他，可能也會像她一樣:“走吧。”

泡泡袖女孩沒有回應，她眼淚打濕紙條，上面的字被暈染。

紅毛不想再等了，他一把拉起女孩，徑直朝電子屏幕走。

地上被淚水打濕的紙條，最邊緣慢慢顯出一行字——

傀儡六百，舊的支配開始了。

—

2050年1月7日，淩晨1時25分。

天很黑，伸手不見五指。

談靈睜開眼的那一刻，就聽到石坑內喪屍陣陣低吼聲。

耒忈聽到輕微聲音，很快反應過來是談靈回來了。

他把懸在石坑上方，已經睡着了的沈心心丢在地上，尋聲音靠近談靈:“您回來了，這裏沒有一個喪屍逃走。”

談靈把怪物眼球抛給他，耒忈穩穩接住:“能同化嗎？”

耒忈不知道手中的是什麽，但還是回應:“請您讓我試一下。”

他身上的血，為困住喪屍，已經快放幹了。現在同化別的，倒是可以很快。

談靈“嗯”了一聲，她碰了一下殼鸠的觸手，小東西立馬會意，它把纏住的寶箱丢給談靈身後的人。

謝菲兒被寶箱砸到的那一刻，反射性的擡手。很沉，她險些沒抱住。

她半跪在地上，把東西放下，騰出手摸出這是寶箱的輪廓後，她心跳加速。

她不知道會開出什麽，陸河州若現在還吊着一口氣活着，那他很需要義肢。

談靈對救人并不感興趣，她找了一個平整的地方坐下，閉上眼，朝耒忈所在的地方淡淡開口:“同化好了告訴我。”

“好的。”

耒忈走到她身旁，半跪下來，将身上快要愈合的傷口撕開。

殼鸠趴在談靈肩膀上，聞到屬于它的味道，身上的毛都炸了起來。

這有一種受傷的是它，而不是耒忈的感覺。

另一邊，謝菲兒打開寶箱，手伸進去摸了摸。

她碰到很多東西，其中有一個東西有凸起的按鈕。她猶豫兩秒，按了一下。

四周被照亮，她手上拿着的是光圈。

耒忈反應很快，在談靈閉着的雙眼被光線照到之前偏轉身體，替她擋住了光線。

謝菲兒後背冒了不少汗，看談靈沒有生氣，才敢繼續動彈。

寶箱內除了有光圈之外，還有很多東西。

兩瓶水、三袋面包、繃帶、似頭顱的機械……

謝菲兒拿起機械，有些茫然。如果她沒猜錯，這就是義肢。

但她并不清楚義肢怎麽用，她起身走到陸河州身旁，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發現人還活着，她兩手握着機械在他頭上比劃了一下。

她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想起沈心心提到過她會包紮，謝菲兒緩了口氣，走到她身邊，把被耒忈摔一下都沒醒的人喊起來了。

沈心心茫然睜眼，見謝菲兒回來了，她不自覺為她感覺到高興。但在想起謝菲兒的所作所為後，她慢慢板起臉。

謝菲兒不在意她什麽想法，看人醒了就把義肢塞給她:“不是會包紮傷口嗎？你去救他。”

沈心心愣了愣，她低頭瞅瞅似頭顱的機械，又看看躺在不遠處的陸河州，緊張感襲遍全身。

她是會包紮沒錯，但沒用過這種東西啊……

可是一直不去嘗試，陸河州會死吧？

沈心心抿抿唇，抱着懷中的機械走到陸河州身旁。

她蹲在地上，在似頭顱的機械上摸來摸去。觸碰到一個凹槽後，試探着用小手指摁了一下。

機械有亮面的地方，出現一串代碼。沈心心沒看清，她被突然出現的黑色代碼吓到松開手。

機械張開的那一端砸在陸河州頭上，尖銳的一角磕破了他的頭。

沈心心心一緊，她伸手想拿走機械，但在看到陸河州的血，融入機械後，愣住了。

蠢貨不再發出聲響，除了喪屍還在低吼之外，周圍沒有其他聲音。

等屬于殼鸠的味道淡去，談靈睜開眼。

耒忈似是就等這一刻一般，他當着談靈的面，把手中拿着的怪物眼球放到傷口處。

眼球中流出來的黏液，一滴滴滑進他的傷口，他全程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談靈看了一陣，等怪物眼球不再有黏液流出後，才開口:“感覺如何？”

耒忈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退開些許:“沒有感覺。”

沒有感覺，就表明那怪物的眼珠沒有用處。

這是因為眼珠本身并不是生命體嗎？

談靈半眯了一下眼，她站起身，思索下一個副本要不要直接帶一個怪物出來。

耒忈适時開口:“下一個副本，我可以跟着您嗎？”

談靈聽了，居高臨下看着他。

耒忈依舊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動作，他擡起頭，大着膽子和談靈對上視線:“您想讓我做什麽，我就會做什麽。”

談靈垂眸，這話已經在他口中聽到過類似的:“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

耒忈仰着頭:“對。”

他身上有他自己的血，有殼鸠的粘液，還有怪物眼球的液體。

各種東西混在一起，讓他顯得詭異，配上似人的臉，顯得更加醜陋。

談靈依舊提不起興趣，她看了兩秒，收回視線:“用不到你。”

還是那一句，耒忈嘆了一口氣。

不給談靈錯覺，不想讓她認為一直跪着是威脅她同意，耒忈很快從地上起來。

談靈沒理會他，她緩步走到石坑旁。

下面的喪屍扭曲着攀爬，每次快要爬上頂部時，都會被塗在石壁上的氣味逼退，以至于它們到現在都沒能上來。

談靈坐在石坑邊緣，單手撐着額角，淡淡看着下面不知疲憊的喪屍。

一群臭蟲一樣的蠢東西。

它們像是被逼急了一般，其中一個喪屍攀爬時踩到同類的肩膀，它用力跳上去。

醜陋彎曲的手，僅差一厘米就碰到談靈的衣角。

她沒有動彈，甚至不曾眨眼。

她像是看死物一般，盯着沒能碰到她，自己先掉下去的那個喪屍。

殼鸠在那一刻炸毛，它的觸手繞着談靈四周，動作近似保護。

耒忈在她身後一直站着，自然看到了這一幕。

他眼眸微動，想起談靈問過的問題，他垂眸看向已經沒了用處的怪物眼珠。

思索片刻，耒忈彎腰撿起它，朝談靈走了幾步:“您剛剛問過我感覺如何。”

談靈側眸，耒忈低下頭:“太陽升起後，您跟我去一個地方，那裏或許有您想要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