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合适吧! — 第 16 章 搬家
楊晖躍用他那個認證為晖躍影業總經理的賬號發了一條微博,只有一張圖片,是《霧》扉頁上的TO簽,李元元也不知道寫什麽話給他,索性就寫了四個字,財源廣進,底下簽上了她的筆名。
《霧》要影視化的消息就這麽傳開了,葡萄寫詩的後臺私信裏湧來了不少讀者的消息,質疑、擔憂、祝賀的都有,甚至還有給她推薦演員的。
楊晖躍組了個飯局,只有簡單的四個人,要正式介紹儒慶給李元元和鐘凱元認識。
李元元是第一次見到儒慶本人,他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戴着一副金絲眼鏡,穿着長衫和黑布鞋,如果不說他是編劇,還以為他是剛從片場趕過來的。
至少這樣的打扮,她只在民國背景的電視劇中看見過。
葡萄寫詩在網絡上透露出來的真實信息只有性別,在場的四人只有李元元一個女生,不用多做介紹,儒慶也心知肚明了。
“您好,葡萄老師,在下儒慶。”儒慶笑着朝李元元伸出手。
他沒想到《霧》的作者竟然是這麽年輕的一個女生,當初她的性別公開之後,很多讀者都不敢置信,到現在仍有人懷疑葡萄寫詩是男的。
“不敢當不敢當,鄙姓李,叫我元元就行。”李元元連忙也伸出了手快速與他握了一下。
“儒慶老師,這位就是我們這部劇的導演,鐘凱元鐘導。”楊晖躍忙着給介紹。
“您好,儒慶老師,我和元元來晚了,讓您久等實在抱歉。”
“鐘導客氣。”
四個人坐下後,話題也開啓了,談話之際鐘凱元不想注意到儒慶都難,此人彬彬有禮,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一派斯文,和人說話時會很有禮貌的注視着對方眼睛,但唯獨在跟李元元說話的時候,他嘴角的弧度會微微揚起,很淺。
但鐘凱元還是注意到了,這讓他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危機感來。
如果說李元元是他的真老婆,那他肯定不會這般在意,可李元元只把他當合作對象,這麽眼睛一眨,一年的期限已經過去六分之一了。
當初他可是大方承諾要是李元元在這場“婚姻”存續期間有了心儀對象,可以随時結束合作的。
鐘凱元看似在聽他們說話,其實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你要嗎?”李元元剛在自己杯裏添上了茶,瞄到鐘凱元的茶杯空了,側頭詢問了一下他。
鐘凱元看着她手上的茶壺,思緒回籠,接過來斟滿之後,順手把茶壺放在自己的另外一側。
幾番交談下來,李元元杯子裏的茶又被她喝得見底了。
“茶半溫了,你還要嗎?”鐘凱元用食指指背探了一下茶壺後對她說。
“要。”李元元直接端着杯子等他。
鐘凱元低下眼,提起茶壺緩緩地往她杯子裏倒水,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茶湯灑出來了點,濺到了李元元端着杯子的手上。
“呀,對不起。”他連忙放下茶壺,把李元元手裏的杯子也拿下來放在桌上,緊接着抽了一張紙幫她擦手。
他擦得很輕柔又很仔細,茶不燙,也只濺到了她一點點而已。
被他握着手指的李元元,感受着他掌心裏的熱度,手指變得有些癢癢的。
“沒事吧?有沒有燙到?”儒慶也關切問道。
“沒事,茶是溫的。”李元元擡起頭向儒慶解釋着,但她的手并沒有抽回來,還在鐘凱元手裏。
他只注視着她的手,擦完手指,又把她手心翻過來。
“茶流到戒指裏面了。”鐘凱元說了一聲。
聽到這話,楊晖躍和儒慶同時把目光投向低着頭的男人,只見他小心翼翼的從李元元無名指上把那枚具有特殊意義的鑽戒退了下來,先用紙擦了一遍她無名指上的皮膚,再把戒指內圈也給擦了一遍。
然後托着她的手,他的拇指和食指捏着那枚戒指,推進了她的無名指。
戴完了戒指,他的拇指還在她的手指上輕撫了一下,這麽一個細小動作,讓李元元的手下意識的往回縮了一下,不過被鐘凱元牢牢握着,并沒有讓她得逞。
她有些驚訝地看向他,他也看着她,然後小幅度的側了一下頭。
李元元明白了,楊晖躍在呢,得演戲!演戲!
儒慶也看到了那枚鑽戒了,早在李元元和鐘凱元同時出現時他就有了點猜測,但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遍:“鐘導跟元元之前就認識?”
“嗯。”鐘凱元笑着應了一聲,有點故意賣關子的意思。
“他是我老公。”李元元說。
“原來如此。”儒慶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甚是般配。”
“謝謝。”鐘凱元以茶代酒敬了儒慶一杯。
“那可不是,葡萄大大這本書,還是因為她老公要拍才肯簽給我們晖躍,倒牙啊倒牙。”楊晖躍誇張地捂了捂側臉。
飯局結束後,李元元還在摩挲自己手上的戒指,剛剛鐘凱元的舉動讓她的心像被貓爪輕輕撓了一下,有些癢,但貓爪只撓一下就不撓了,讓她的心獨自在那若有似無地癢着,有一股不過瘾的勁。
“怎麽了?”鐘凱元專心開車,但還是察覺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沒什麽,在想小說的事。”李元元随便扯了個借口。
“設計公司那邊說你這邊要是沒什麽問題的話,裝修師傅後天就可以開工了。”鐘凱元說。
之前他說要幫她弄她家四樓的影音室,順便問了她二樓三樓的規劃,打算一次全幫她搞定了。
“好,我沒問題。辛苦你了。”
“說什麽辛苦,真是的。”他嗔怪道。
“工期大概多久?”
“你想改造的落地大書架工匠可能得花點時間,加起來差不多一個月吧。”
李元元想着這一個月她要住在哪裏,當然不可能回娘家住,要是住到家裏的其他房子裏,老媽肯定會知道,看來得神不知鬼不覺地找個地方。
“元元。”
“嗯?”
“你在發呆。”
“嗯,我在想,你家三樓能不能借我住一個月?”想來想去,還是鄰居最方便,反正她跟鐘凱元也是朋友來的,雖然是異性朋友,但他單身,她也單身,不會給其他人造成什麽困擾。
鐘凱元悶笑了一聲,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他剛還想開口提,沒想到她自己倒先說了。
“好啊,當然可以。”
李元元考慮到這次去住鐘凱元家跟結婚時暫住的那半個月不一樣,這次她家裏是要進陌生人裝修的,所以她打算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都搬到鐘凱元家。
由于東西實在有點多,她不好意思請鐘凱元抽出時間來幫忙。于是上午上完課就火速趕回來,還找物業借了推車,一車一車往鐘凱元家裏運,她得在晚飯前解決,以免張姨看到了起疑心。
鐘凱元改了下午的會議,提前回家想看看李元元搬完了沒有,車還沒開到15號,遠遠的就看到李元元推着一輛平板手推車,上面摞着紙箱,緩緩地往他家裏走。
他以為她會叫搬家公司的,沒想到是她自己搬。
像一只小蝸牛一樣,往他家裏搬東西。他把車停在她家門口,下了車向她走去。
“你今天怎麽這麽早?”李元元看了看手表。
“公司也沒什麽事,回來看看需不需要幫忙,看來是需要的。”他接過她手裏的推車,轉了個方向,拉杆在前面用手拉着。
李元元看着推車到了鐘凱元手裏不僅不會歪歪扭扭的,而且好像還非常輕松一樣。
這才意識到她剛才的使用方法錯了,原來手推車是用拉的,害她推了老半天,上面的箱子都差點掉下來。
“你好厲害。”
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對于一出手就解決了她眼前難題的鐘凱元,她還是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不知道是不是職業的關系,李元元從來不吝啬誇獎別人。
“你也很厲害,這些箱子你怎麽摞上去的?”鐘凱元笑着反誇她,推車上面的箱子跟她人都差不多高了。
“站在椅子上摞上去的。”李元元得意地說。
“嗯,真棒。”他像是在誇小朋友一樣,差點想要伸手去揉揉她的發頂。
別墅裏是有配置小電梯的,所以他們也不用手動一箱箱搬到三樓去,為了謹慎起見,她把那些不急用的箱子都放到了三樓的客房裏,要是被人看到了就可以假裝是鐘凱元的朋友借放的。
搬家不累,累的是收拾整理,李元元全部歸置好後下了樓,張姨已經做好晚飯。
“鐘太太。”張姨也有幾天沒看到李元元了,但只要小兩口沒吵架她就放心了。
“張姨好,辛苦啦。”
“應該的應該的,那我就下班了。”
“好,路上小心。”
“張姨慢走。”鐘凱元也說。
張姨走出別墅之後忍不住感嘆,鐘先生也算是苦盡甘來了,這麽形容一點都不過分,以前那位是怎麽折騰的,她不是沒見過,只是雇主家的事情,她一個員工也不好多嘴。
“29號晚上有空嗎?”鐘凱元問。
李元元把嘴裏的飯咽下去了才回答,“有什麽事嗎?”
“明家小公子的婚宴,陪我去?”
“是我認識的那個明家?”
“嗯。”
李元元喚楊慈二姨,楊慈嫁的是明家老爺子的小兒子,明理,她也要叫一聲姨父。
明家的關系比較複雜,內部争鬥多年,明理很早就獨立出來了,跟本家的聯系不多。如今新城有兩個明家,平時說的明家,指的是明理本家,但在生意場上要說起明家,那指的就只是明理。
鐘凱元說的明家小公子,其實就是明理哥哥的兒子。楊慈與明理沒有自己的小孩,不過資助和領養不少。
李元元剛畢業的時候明理的哥哥還想着讓他小兒子,也就是要結婚的這位跟李元元接觸接觸,但被明理擋了下來,直接告訴他們不要肖想。
就算沒有明理出面,李元元那時候還在跟張律交往,壓根也不可能給其他人接觸的機會。
“元元,你又在發呆!”鐘凱元提醒了一句。
李元元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好啊,我沒問題。”
李元元有些苦惱,因為她發現她搬來15號後,睡眠質量恢複成了正常水平。明明15號的床、被子、枕頭、空氣都跟16號那邊沒有什麽差別。
她跟別的老師換了晚自習,空出了29號的時間。明家現在雖然大不如前了,但明老爺子的面子還是在的,再加上明理到底還是姓明,所以來了不少商界名流,楊尚的父親也派了代表過來參加晚宴。
李元元挽着鐘凱元出現在宴客廳的時候,發現有不少熟面孔,楊晖躍和吳畏就不用說了,她爸媽也來了,還有鐘家其他的一些人。
楊尚難得出現在這種場合,不過他身邊的女伴不是魏薇了。李元元看到的時候也愣了一下,有點想去看鐘凱元的臉色。不過要是這樣就太明顯了,八卦的心強強忍住。
“李元元,不會叫人?!”楊尚走了過來,叫住了剛要裝作沒看到他的李元元。
“小舅舅!”李元元很無奈,楊尚雖然不會欺負她,但老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想要彰顯長輩的分量。
李元元不敢惹他,反正小舅舅也是事實,叫了不虧。
“嗯。”
“小舅舅。”鐘凱元也跟着叫了一聲。
楊尚多了個人叫自己舅舅,還是跟自己差不多歲數的人,心中又得意了幾分。
“我姐他們在那邊,帶元元過去打個招呼。”他指了指楊慈和明理站的位置。
李元元結婚的決定很倉促,當時楊尚和明理都在國外,要事纏身趕不及回來參加婚禮。後來楊尚見過了鐘凱元,只不過李元元不敢帶鐘凱元去見姨父。
她這火眼金睛一眼就能辨別古董真僞的姨父,還真怕被他看出她和鐘凱元也是假的。
不過,來都來了。
“二姨,二姨父。”李元元的手還在鐘凱元手臂裏,朝着面前兩個人叫了聲。
“元元來了啊,凱元好。”楊慈笑眯眯地摸了摸李元元的臉頰。
“翅膀硬了啊。”明理沒有什麽表情地說了一句。
李元元低下頭吐了吐舌頭。
“二姨,二姨父。”鐘凱元很識時務低跟着叫。
“鐘總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明理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麽見外幹什麽,一家人叫什麽鐘總。”楊慈輕斥了一聲明理。
明理一窒,到底是不敢說什麽,用手掌掩着嘴假咳了一聲,“凱元,歡迎,入座吧。”
李元元在偷笑,鐘凱元在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