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佬徒弟們的金絲雀[穿書] — 第 45 章
晏離舟他們明日就要離開滄州,妖後特地準備了一場晚宴給他們餞行。
瀛朝雪表面客氣的與在場衆人推杯換盞,眼神有意無意地落在高位的妖後身上。
晏離舟沒有瀛朝雪那般沉得住氣,他捏着酒杯,明顯心不在焉。
白日裏,晏離舟察覺瀛朝雪不見了,他順着小白的指示,往瀛朝雪離開的方向追去。轉過了幾處回廊,就見到瀛朝雪跟青啼他們正圍在一處黑棺前面。
“不對,這具屍體和之前的死法不一樣。”
晏離舟好奇湊近,聽到了瀛朝雪說話的聲音,他的視線落在黑棺不成人樣的屍體上,饒是見過了那麽多的屍體,他還是下意識地轉開了腦袋。
青啼神色僵硬,問道:“有何不一樣的地方?”
兩人太過專注,沒有注意到晏離舟的靠近。
“先前的屍體身上有許多被爪子撓出來的痕跡,最致命的傷口在脖子這裏,”瀛朝雪說着,拿手指向自己的頸動脈,“之前的死者們是被它咬着這裏,活活流血而死。”
“但這具屍體不一樣,它雖然也被那貓妖咬了脖子,可咬痕不一樣,就算如你所說,它正在作案的時候被離舟打擾了,可再怎麽慌亂,牙齒的咬合形狀是不會變的。”
瀛朝雪的意思很直白。
青啼不确定道:“難道這只貓妖還有同夥?”
晏離舟站在瀛朝雪身後,聞言說道:“那日雨夜,我确實看到她在樹上啃咬着什麽東西,她竄到近處,我看到她牙齒裏沾着人血與人肉。”
他陡然出聲,将兩個還算沉穩的青年吓了一跳。
身邊人太多,空氣裏混合着那些人的汗臭味,狼崽從晏離舟懷中跳下,他輕盈地躍上黑棺,近距離仔細嗅聞棺中人的氣息。
祁白茶:“師尊,這人身上有你的味道。”
晏離舟一愣,他不覺得祁白茶說這句話是在給他潑髒水,祁白茶怕衆人誤會,急忙接道:“你昨夜出去後,直到現在都還沒洗漱吧。”
晏離舟點點頭,冷宮事了,他們原本想回去洗個澡睡上一覺,卻又發生了青瞿的事情,他們都沒來得及洗去外面的風塵味。
祁白茶:“那只貓妖碰過你,所以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衆人立馬懂了,祁白茶沒有接觸過那只貓妖,卻在晏離舟和屍體身上聞到了相同的味道,這能說明,這人确實是那只貓妖殺害的。
仆從們頭皮發麻,瑟瑟發抖地站在一起,有人問道:“若這人是她殺的,那前面的那些人又是誰殺的?”
問話的人被身邊的同伴推搡了下,他立刻閉嘴,衆人不敢吭聲,齊齊看向他們的主子。
會是誰殺的?
如果像瀛朝雪說的殺人方法不同,那之前的兇手就另有他人,可那只貓妖都承認了是自己作案。
青啼怕引起恐慌,提出意見,“會不會是她想換一種殺人方法?”
瀛朝雪搖頭,“離舟之前說過,她不滿足一只貓的血,所以想要吸食更多的血液,她知道我們要來抓捕她,還是冒着風險去殺人,你覺得她會優哉游哉地去殺人吸血,甚至是啃食那人的皮肉?”
衆所周知,切斷一個人的脖子能得到更多的血液,她不會傻到浪費時間玩這種花樣。
青啼還在思考,瀛朝雪看向棺上的狼崽,說道:“小白,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祁白茶:“?”
……
青啼遣散那些仆人,嚴令他們不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洩漏出去。
他接受瀛朝雪的請求,帶着他們去了存放屍體的靈堂。
瀛朝雪對祁白茶的态度轉變得太快,讓晏離舟有點疑惑。
千山月解釋——
【大師兄這是欣賞小白的鼻子呢!】
晏離舟:……這樣也行?
【妖族的五感超于常人,就算是大師兄,也做不到能在短時間內分辨出兩種屍體的不同味道。】
瀛朝雪讓祁白茶嗅聞棺材裏一副還算完整的幹屍。
祁白茶聞過後,很快給出答案,“他身上沒有貓妖的氣味。”
屍體來回搬運,這中間又過去了那麽多天,屍體有什麽氣味早就散得差不多了,但祁白茶卻能聞出來。千山月這麽說,晏離舟也開始有點佩服狼崽了。
青啼觀察瀛朝雪的神色,問道:“仙君猜出了什麽?”
瀛朝雪:“那只貓妖不是說她是模仿連翹作案的嗎?但先前我們已經确定了,連翹與此事無關,那就說明,貓妖背後還有人,她是故意迷惑我們,想要替那人頂罪。”
瀛朝雪還是堅持否定青啼的猜測。
狼崽後腳抓着棺沿,它用前爪去蹭屍體的衣物,卻不料腳底打滑,一下栽進了屍體懷中。
“小白!”晏離舟急忙将他撈了起來,狼崽‘呸呸’兩聲,胡亂甩頭,企圖将那惡心的觸感從身體裏甩出來。
“你怎麽那麽笨呀!”晏離舟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習慣性替他摘去粘在毛發裏的紅色東西。
等拿到手中,晏離舟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他僵硬地低頭,見到手中捏着的是一朵花瓣後,他才重重舒了口氣。
還好是花,他以為從棺材裏出來的不是內髒就是人肉呢……
祁白茶的注意力落到那朵花瓣上,他靠近嗅聞,似是覺得被晏離舟箍着的姿勢有點不方便,白光一閃,他在衆人面前恢複了人形。
黑衣少年抓着晏離舟的手,俯身仔細嗅聞晏離舟指尖的花瓣。
這畫面讓其餘兩人都變了臉色。
瀛朝雪暗暗咬牙,恨不得上去拉開那個臭小子,都還沒拜堂成親呢,動手動腳像什麽樣子?
青啼眸光閃爍,嘴角抿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
祁白茶的掌心滾燙,晏離舟不懂,明明狼崽的肉墊冰冰涼涼的,怎麽一變成人了,就變得那般滾燙的?
祁白茶靠得太近,晏離舟不懂自己胸口為什麽跳的那麽快。
好在,祁白茶的注意力全在他手上的東西上面,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瀛朝雪看不下去,适時插嘴,問道:“那是什麽?”
祁白茶:“淩霄花。”
屍體死在荇洲城,從荇洲城到蒼鷺宮途中會經過一片開滿淩霄花的小道,屍體沾上這東西也沒什麽好稀奇的。
幾人又商量了一會,都沒什麽頭緒。
青啼還要處理帶回來的屍體,瀛朝雪他們走出靈堂後,周圍沒人,祁白茶才開口。
“剛才青啼在,我才沒繼續說下去,師尊,我發現了一件事。”
兩人的目光看向祁白茶,聽他道:“大師伯讓我聞的那具屍體上,有妖後的氣息。”
……
瀛朝雪和晏離舟不能确定那些事是否和妖後有關系。
畢竟那幾樁案件都是在荇洲城發生的。
妖後久居深宮,自妖王生病後,她就再也沒下過山,她整日陪在妖王身側,又怎麽可能每夜都跑去山下犯事?
再者,宮裏眼線衆多,就算大部分宮人都聽妖後的命令,妖王那邊還有他的心腹。
瀛朝雪和晏離舟去宮宴路上遇到了妖王宮殿幾個換班的侍衛。
晏離舟第一次知道他家大師兄還是個自來熟,他和那些侍衛們聊了兩句,瀛朝雪氣質溫和,沒有什麽架子,沒多久就套出了話。
瀛朝雪:“妖後的确每晚都會去妖王的寝殿照顧他,有時候還會在那邊歇下。那幾個護衛跟着妖王出生入死多年,不會背叛妖王。”
“妖後的修為不及他們,如果發現了異常,他們不可能注意不到。”
瀛朝雪都說的那麽肯定了,晏離舟不敢用他這沒多少智慧的小腦瓜去挑戰大師兄的權威。
晏離舟:“會不會與那陣詭異的黑霧有關系?”
晏離舟向瀛朝雪報備後,瀛朝雪特地命霍擎悄悄地在蒼鷺宮搜尋,霍擎沒找到那黑霧的蹤跡。
瀛朝雪搖頭,“可能一切只是我的猜測罷了,我們在滄州再留兩天,這兩天沒再發生事情的話,我們就回無塵宗。”
晏離舟點頭。
周圍都是人,他們不方便繼續交談,瀛朝雪說靜觀其變,他們也只能這樣了。
……
酒過三巡,老嬷嬷從小道悄無聲息地走到青綿身後,她俯身小聲道:“娘娘,沒有找到青葵那丫頭。”
青綿蹙眉,礙于下首那麽多雙眼睛盯着,她很快便恢複正常情緒,“你不是說這件事情交給你絕對沒問題的嗎?現在連個人都找不到?”
老嬷嬷心裏也苦啊,她怎麽都沒料到青葵突然失蹤了。她白日裏親自去找青葵,侍女之前說青葵待在房間裏,等她過去的時候,人不知道去哪了,她左等右等,命人找了整個蒼鷺宮都沒看到人影。
山門的侍衛沒有看到她出去,老嬷嬷想着人不可能無故失蹤,應該是跑到後山玩去了,天黑前肯定會回來的。
誰知等到現在,還是不見青葵回來。她倒不擔心青葵會出事,她擔心的是會耽誤了娘娘的大事。
“娘娘放心。”老嬷嬷輕聲道,“老奴早就想好了另個辦法。”
她在宮裏那麽久不是白待的,一個方法出了問題時就要立馬想出第二個方法。
老嬷嬷指向靠門邊的一個少年,說道:“他叫青蓮,他願意為娘娘做任何事情……”
青蓮娘親死得早,他得知青瞿死了後便找上了老嬷嬷,他懇求老嬷嬷在妖後面前美言幾句,他想代替青瞿,做妖後的幹兒子。
這樣的棋子最好操縱,為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
她在青蓮身上下了蠱毒,青蓮不敢不聽她的吩咐。
……
晏離舟正觀察着周圍,一個娃娃臉的紅衣少年含羞帶怯地朝他走了過來。
少年手中拿着一個酒壺,沖晏離舟行了個禮,而後才道:“青蓮久仰泷月君大名,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泷月君一面,青蓮想敬您一杯。”
少年太過熱情,說完後臉頰也紅透了,晏離舟盯着他耳邊的碧玉流蘇,心思卻飄了。
又是青姓,這也是妖王的兒子嗎?
【是的,這好像是他第十七個兒子】
晏離舟:……
青蓮飲完一杯酒,沖晏離舟腼腆一笑,他笑起來兩邊的腮肉鼓成一團,晏離舟覺得他挺可愛,不由自主便拿起了酒杯。
青蓮替他斟滿酒,他看上去挺緊張,雙手不穩,酒液灑了一點出來。
【他有點可疑。】
晏離舟:可能是見到偶像太激動了吧。
晏離舟倒沒覺得哪裏不對,他小表妹追星的時候,比這個孩子還要激動呢!
【你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和晏離舟相處了那麽久,千山月也了解了晏離舟時不時會爆出來的幾個新奇詞彙。
瀛朝雪掃了晏離舟一眼,只用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警告道:“切莫貪杯。”
“只喝一杯。”晏離舟笑笑,仰頭就要灌下那杯酒,酒杯被一道勁風卷走,那杯酒倒在了晏離舟衣服上。
屋內的衆人皆停下動作,齊齊看向門口突然出現的少女。
“青葵。”妖後憤怒的聲音響起。
青葵頭一次對妖後的呼喊充耳不聞,她收回鞭子,面無表情地走到晏離舟桌前。
晏離舟眨了眨眼,不懂這祖宗又是鬧得哪門子脾氣。
青葵伸手抓過青蓮手中的酒壺,青蓮平日就忌憚她,自然不敢跟她搶奪。
青葵嘴角漾起嘲諷,乜了眼青蓮,“毛都沒長齊,就想喝春檀露?”
青蓮被她的眼神盯得面紅耳赤,他身體顫抖,不敢反駁。
青蓮年紀小,還是太生澀,一遇到強硬的主就吓得露了原形。看他反應,青葵說的是真的了。
不用青葵過多解釋,光是聽到‘春檀露’三個字,晏離舟與瀛朝雪就皺起了眉。
瀛朝雪可能不知,晏離舟最是能體會這東西的酒勁。前有無塵仙尊,後有他,這東西光是半杯就能醉倒他。
這東西在妖族內都能算是禁酒,王公貴族設宴更不會将它拿出來。
青蓮在這個時候拿來這個東西給他,晏離舟不得不去猜想青蓮的目的。
不光是他們,晏離舟眼看着在場衆人都黑了臉色。大家心中想的和晏離舟一樣,可惜上面那位他們得罪不起,只能在心裏暗自腹诽了。
晏離舟偷偷瞥了眼上座的妖後,只見她滿臉郁色,明顯是計劃被破壞了後的憤怒。
晏離舟:嗚嗚他們好毒,他們想殺我就算了,竟然還看上了我的身體!
【就是!你的身體是我的!】
晏離舟:……
在座衆人都沒說話,青葵擡手挑起青蓮的下巴,冷聲嗤道:“泷月君也是你能肖想的?身體都沒長全就上趕着想要爬床,你當你自己是什麽東西?”
“青葵,休得無禮!”妖後終于開口阻止,茶盞砸了過來,晏離舟被千山月操控,下意識接住那杯子,溫熱的熱水淋了他滿手。
氣氛再次變得凝固。
晏離舟:……你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幸好不是開水,你想謀殺我嗎?
【嗚嗚嗚,那我也不能讓青葵被燙着啊!】
晏離舟:滾!!!
妖後痛苦地捏着眉心,因為青葵的攪局,她的病又開始發作了。
她就知道這禍害不能留,她就不該聽嬷嬷的将她留下,要是早點将她殺了就好了。
妖後收斂戾氣,這事既然被揭露,那青蓮是絕對不能留下的。
她沖身邊侍衛道:“将青蓮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是。”
“娘娘饒命啊!青蓮一時糊塗,青蓮錯了。”青蓮雙眼噙淚,他還知道将過錯全都攬在自己身上,沒有暴露妖後。
他哭着看向晏離舟,雙手企圖拉上晏離舟的袖子,卻被青葵一掌拍落。
“泷月君我錯了,你求求娘娘饒了我好不好,青蓮鬼迷心竅,青蓮自知不該,青蓮錯了……”
晏離舟平靜的看着少年被侍衛拉了下去,內心無動于衷。
妖後和衆人說着抱歉,這場宴席不歡而散,那些想要湊熱鬧的人不敢繼續留下,他們生怕觸了誰的眉頭,引火燒身就不好了。
正廳只留下青葵和晏離舟他們,青葵站得筆直,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瀛朝雪和晏離舟注意到,青綿喉嚨越來越幹澀,說話的聲音已經沙啞不堪。
青綿向晏離舟鄭重道歉後,晏離舟并不想追責這件事,瀛朝雪看出青綿的不對勁,他上前一步,問道:“娘娘身體不舒服?”
青綿擺擺手,她身邊的老嬷嬷替她解釋,“娘娘整日操勞,加上最近感染了風寒,才有點疲累,仙君莫要擔心。”
瀛朝雪:“我早年跟藥師谷的藥王學了點醫術,娘娘不介意的話,可否讓我替娘娘看看?”
“不用了。”青綿笑道,“宮中的藥師已經看過了,不是什麽大病,謝謝仙君的好意。”
瀛朝雪沒再多管閑事,拉着晏離舟就往外面走。
青葵跟在兩人的身後,臨出門前,她被妖後叫住。
兩人隔着一段距離遙遙對視,妖後眼中波濤洶湧,青葵則相反,她是頭一次那麽冷靜的看着她的‘母親’。
她嘴角勾起諷刺,輕聲道:“你會有報應的。”
青綿臉色瞬間煞白,殿門被重重關上,阻斷了兩人的交流。
老嬷嬷扶着搖搖欲墜的青綿,擔心喊道:“娘娘……”
青綿捂住胸口,沙啞道:“她知道了,她聽到了,她知道我不是她親娘……”
青綿仔細回憶白日裏,她和老嬷嬷說的話,她抓緊老嬷嬷的手,焦急道:“她知道了……青葵那家夥不知道聽去了多少,我沒有跟你說什麽東西吧?”
老嬷嬷連連安慰,“娘娘放心!也就是那丫頭的身世而已,無塵宗那幾個對婚約一事心知肚明,他們不說我們不說,誰都怨不到你頭上的。”
……
晏離舟和瀛朝雪特意在必經之路等了會青葵。
晏離舟不知道青葵是沒從之前的打擊中回過神來,還是發生了別的事情,她失魂落魄地走着,連撞到人了也不知道。
“今日之事,多謝了。”晏離舟跟她打了聲招呼,青葵依舊沒反應。
晏離舟與瀛朝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這家夥怎麽了。
瀛朝雪咳了聲,推推晏離舟,“你去安慰一下。”
晏離舟瞪大雙眼,猶豫道:“我、我不會安慰女生。”
瀛朝雪:“……我也不會。”
【阿離讓我去讓我去,我最會安慰人了!】
晏離舟:你別給我添亂我就謝謝你了!
【嗚嗚嗚——】
晏離舟伸出手,瀛朝雪不解。
晏離舟:“猜拳,輸了的去。”
【……讓我去啊!】
晏離舟:閉嘴!
瀛朝雪追着青葵的腳步走到她身邊,他輕聲道:“看今晚夜色,明天會是大晴天。”
晏離舟:“……”你是去搭讪的還是安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