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分裂的夫君 — 第 10 章 ☆、直言
一直到容絮在林宴錦的催促下十分沒耐心的将事情給解釋了一遍,蕭樂才總算弄明白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原來多年前容家老爺子容善和楊望山,以及寧淨兒的父親寧寂曾經是師兄弟,三人一起随師父在一處小鎮上住着。三人皆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全靠師父将他們撿來養大,而他們三人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師父究竟是什麽人。一直到三人長大之後,容善是第一個離開小鎮的,他只身到了京城,漸漸打出了名聲來。而在那之後,寧寂和楊望山也先後離開了鎮上,各自發展起來。師兄弟三人一個在京城,一個在去了西域,還有一個留在了江南。在那之後,日子都很平靜,三個人分別有了不同的成就。
楊望山身在塞外,極少和師兄弟聯系,而寧寂和容善卻是一直有來往,有時候容善會帶着孩子到清山上來看寧寂,兩家關系不差,所以林宴錦、容絮和寧淨兒算是自小便認識對方了。
只是在不久之後,容家因一些事情惹上了麻煩,慶王開始想辦法對付容家,其餘一些人也趁着這個時候落井下石一同對付容家。但讓人沒有料到的是,容善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難以對付,他們做了那麽多事情,也沒能讓容善受挫,而林宴錦也是在這一場争鬥中被人給綁架,一直到不久之前才和容善相認。
撇開林宴錦不說,衆人沒有辦法撼動容家,自是十分不滿,于是這時候衆人的矛頭,便轉向了和容家交好的寧家。
寧寂在這方面遠遠不如容善,他沒能鬥過衆人,最終含恨死在了堯州,寧家也算是徹底垮了,寧淨兒便帶着寧寂的骨灰來到了清山,将他埋在了清山之上,自己則也住了下來,這一住便是許多年。
“一直到現在我都忘不了我爹死時的樣子。”聽容絮說完這件事情,寧淨兒冷硬着神色,恨聲道:“我爹他究竟做錯了什麽,他不過就是和你們走得近一些就被牽連成這個樣子!我們寧家可以說根本就是因為你們才毀的!而容善呢,容善又做了些什麽?自我家出事開始,容善便不曾幫過我們,即使是我爹死後,他也沒有來祭拜一下,那個僞君子……”
容絮看起來有些煩躁,他冷冷打斷寧淨兒的話道:“寧家出事的時候我爹并不是沒有出手幫你們,而也就是因為幫你們,大哥才會被林憲昌給綁架了去。”
這件事情,卻是寧淨兒和蕭樂都沒有想到的。
容絮冷哼一聲,接着又道:“之後大哥出了事,爹兩面都在想辦法,結果卻兩邊都沒有救下。這個答案你滿意麽,若不是為了寧家,大哥又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容絮一句話說完,屋中幾個人都怔住了。
然而叫人沒有料到的是,這時候林宴錦聲音微弱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我這個樣子怎麽了。”
“……”蕭樂習慣性的安撫林宴錦,柔聲道:“你這樣子很好。”
容絮狠狠瞪了蕭樂一眼。
蕭樂當即閉了嘴不再說話。
寧淨兒沉默了許久之後,終于也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不管怎麽說,我讨厭容家人這一點是不會變的,但容錦他救了我一命,我會治好他的,你們放心。”
“我不放心。”容絮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寧淨兒強硬道:“你不放心就自己留下來看着我替他治病,反正這一次不管你們願不願意,這個病我治定了!”
蕭樂沉默不言,雖然之前她就已經放棄了讓寧淨兒替林宴錦治病的想法,但寧淨兒這般執着着要治病,倒是讓她完全沒有想到。好像一不小心就成功求醫了。
不管怎麽說,容絮也不會放過讓林宴錦恢複的機會,所以從這日起,容絮也就跟着留在了清山上面,守着看寧淨兒到底打算如何将林宴錦給治好。只是林宴錦身上有傷,必須要先靜養一段時間再說。蕭樂本打算自己一個人照顧林宴錦,因為她和林宴錦也過了那麽久了,早知道了該怎麽樣應付每天變着性格的林宴錦。只是沒料到林宴錦卻是搶手得可怕,容絮和寧淨兒像是鬥氣一般的,都分別表示自己也好照顧林宴錦。
如此一來,三個人算是達成了協議:每個人每天照顧林宴錦幾個時辰。
第一個照顧林宴錦的是容絮。第二天一早,林宴錦還在沉沉睡着,而蕭樂剛剛起床收拾好就被容絮給粗暴的趕出了房間。蕭樂幹脆坐在寧淨兒的院子外面抱着貓一邊逗弄一邊曬起了太陽。而沒過多久寧淨兒也走出了屋子,見到外面的蕭樂之後,皺眉問道:“容絮呢?”
“正在屋中照顧宴錦。”蕭樂雖是這樣應着,但心中卻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們這個樣子搶着照顧林宴錦,倒是有幾分家裏長輩争着要帶孩子的感覺。
這個感覺太可怕了,蕭樂不得不立即換了一種思路。
她有種自己夫君被別人搶了的感覺。
這種思路好像更可怕。
蕭樂沮喪的嘆了一口氣,搖頭道:“不知道宴錦今天是什麽性格,希望不會折磨到容絮。”蕭樂對于容絮也算是有幾分了解,容絮就屬于那種看起來十分冷靜,但只要一牽涉到林宴錦就會立即暴躁起來的性格。
現在蕭樂只能想着現在林宴錦有傷在身,應該不會太過分才是。
寧淨兒的敵意似乎也只在容家人的身上,對蕭樂倒是沒有太多不滿。聽到說容絮在照顧林宴錦,寧淨兒幹脆去煮了些東西端到了蕭樂的面前,小聲問道:“你也餓了吧?”
蕭樂接過寧淨兒遞過來的一碗粥和幾塊糕點,說了一聲謝。然後兩個人像老頭子一樣一邊曬太陽一遍啃餅一邊聊起了天來。寧淨兒雖和容絮一般脾氣有些不好,但長期雲游四方,說的事情也十分有趣,蕭樂竟沒多久就聽得津津有味起來。兩個人說了一會兒寧淨兒才突然想起來了一般問道:“容家兄弟是不是一早起來還沒吃東西?”
蕭樂還沒說話,就又聽寧淨兒笑道:“就讓他們在裏面餓着吧。”
“……”蕭樂不打算告訴她其實一早容絮就帶了一堆糕點和水果進屋子裏去。
又過了一會兒,蕭樂起身去替林宴錦熬藥,林宴錦的傷口雖是好好包紮過了,但身子到底虧損得厲害,所以蕭樂特地要夏盈在堯州買了許多的補藥回來每日熬給林宴錦喝。而蕭樂熬藥,寧淨兒就一個人喝茶逗懷裏的貓兒,只是靜坐了一會兒她也無聊得厲害,幹脆便将凳子搬到了蕭樂的近前,一面看着蕭樂熬藥一面聊天道:“林宴錦一直是這個模樣?”
蕭樂如實道:“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了,每天都在變性格,說來也叫人有些不相信。”她頓了頓又道:“中間他也曾經好過一段時間,不過之後在出去見了一個人之後就又成這樣了。”
“見了什麽人?”寧淨兒很是好奇。
蕭樂搖頭:“不知道,不過我猜想那個人一定是與他說了什麽,否則他也不會……”
“林宴錦這樣的情況很特別,我行醫這麽多年,也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病情。”寧淨兒沉默了一會兒,接着又道:“若這種病想要治好本就困難,而一旦好了,也要小心不能受太大刺激,否則極有可能再次複發。”
蕭樂無奈苦笑:“你這句話說遲了。”林宴錦已經複發了。
“若是能夠知道他到底見了什麽人,那個人對他說了什麽話,或許就能夠對症下藥,除去他的心結了。”寧淨兒認真分析着,“他會複發,那人對他說的,一定是一件他以前不知道,但是卻能夠讓他崩潰的事情。”
林宴錦從前不知道的事情,那麽蕭樂應該也是不清楚的,但或許容絮會知道。
蕭樂打算趁什麽時候詢問一下容絮,但當前她卻又想到一個辦法:“你有沒有辦法弄清楚到底是什麽事情?”就蕭樂所知,寧淨兒和現代的心理醫生應是差不多的,心理醫生都會催眠之類的絕活,将病人給催眠了自己說出心裏面的秘密,或許寧淨兒也會這種東西也不一定。
寧淨兒聽了蕭樂的話後,微微一怔之下才點頭道:“我可以試試,只是你怎麽知道我有辦法?”
蕭樂随口說了一句“猜的”,當即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說了這一會兒,那竹屋裏面也傳來了熱鬧的聲音。蕭樂和寧淨兒立刻不說話了,認真的聽那屋子裏面發出來的聲音。屋子裏傳來了容絮的冷笑聲,還有拍桌的聲音,這氣勢看起來的确有些可怕。
蕭樂有些替林宴錦擔心,擔心他又做了什麽讓容絮發狂的事情,又有些替容絮擔心,擔心容絮被氣得太厲害又不能在林宴錦的身上出氣,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擔心誰多一些。
而寧淨兒聽着那聲音,反倒是覺得十分解氣,蕭樂覺得如果容絮和林宴錦真的打起來了,寧淨兒肯定會更興奮。
過了一會兒,屋子裏的聲音終于小了起來,蕭樂看了看寧淨兒,起身将已經熬好的藥倒進了一個碗裏面。蕭樂回身往屋裏走去,寧淨兒叫住她道:“你現在進去不怕觸了容絮的黴頭?”
蕭樂搖頭,實話說:“我比較擔心容絮。”
她這句話說完,便打算直接進屋,哪知道他剛走了兩步,便聽到屋子裏突然傳來了容絮壓抑的一聲怒喊:“容錦!”
蕭樂手上一顫,險些将碗給扔到了地上。寧淨兒一臉的幸災樂禍,來到蕭樂面前道:“我跟你一起進去看看。”蕭樂打賭寧淨兒是想要進去看容絮被氣得發瘋的模樣。
沒有阻止寧淨兒,蕭樂端着藥碗兩個人一起到了屋子裏。
“藥熬好了,先喝藥再說。”蕭樂将藥碗放在桌子上,朝容絮和林宴錦那邊看過去。
林宴錦靠坐在床頭,氣色比之前一天要好了許多,畢竟沒有受太重的傷,昨日之所以會那般虛弱也是因為失血太多而已。所以這一日休息之後,他的精神立刻就好了起來。此時他正唇角帶着笑意,朝蕭樂看過來。而容絮正找了把椅子,坐在林宴錦的床邊,兩個人似乎剛說過了些什麽,容絮的臉色實在是蕭樂前所未見的難看。
蕭樂總有一種容絮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每天都在刷新新紀錄的感覺。
“現在喝藥?一會兒藥涼了就不好了。”蕭樂端起碗,猶豫着是要給容絮喂林宴錦,還是讓林宴錦自己喝。哪知見了蕭樂和寧淨兒進來,容絮當即便站起了身來,對蕭樂道:“你來得好,你來給他喂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哦。”蕭樂應了一聲,在林宴錦的床邊坐下,只見容絮極快的走出了屋子,不知道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而寧淨兒則很是開心的也跟了出去。
屋子裏面就剩下了蕭樂和林宴錦,蕭樂完全不知道林宴錦究竟是怎麽樣把容絮給氣成那樣的,不過終歸還是小心些比較好。她舀起一勺藥吹了吹,遞到林宴錦的面前,林宴錦盯着蕭樂,卻沒有要喝藥的意思,而是忽的皺眉道:“我怎麽覺得,你最近好像長胖了。”
“砰。”勺子和碗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